酒很烈，季文渊喝的时候没察觉，喝完后劲才猛冲上他脑门，让他心神一晃，突然听见那少年笑地对他说：

黎衣被这一安抚，泪却又要掉来。先生总是一副令人心安的模样，可先生的模样越让人心安，他就越是不安，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他可以再替黎安续一次命，可他没办法再等十年了。

他以为躲避天劫的方法是江湖士的邪术，如今才知那不过是因为黎安为他补齐了残缺的妖丹，他的修为才足够避开天劫。

少年也不觉得尴尬，语气反倒比先前要轻快许多，“久仰季将军大名，在村中时未能前去拜访，如今在这小小驿站中相遇，也可谓是缘分。季将军可是要去京城？不如同路过去……”

季文渊在驿站落了脚，系好站在木栏前沉默地观赏着满塘的碧荷和红莲，他微垂，掩连日赶路的疲。他想起阿安小时候一直想和阿爹阿娘来江南看看，现在阿安的爹娘没了，但他还在。他办完手的事，就辞去官职，和黎安来江南经商。

“季将军不是要去里见新皇帝？”少年

京城过了十几年，不还是好好的？”黎安面上无奈，却还是同以往一样语调温和地安抚面前委屈的少年。

“季将军？”少年朝季文渊笑了笑，却看不笑容里掺了半善意。

季将军不知这绿眸少年跟自家好友有什么孽缘，他很少在明面上讨厌一个人，这次却很难对这少年产生什么好。

暴雨刚过，城郊的路上还留着湿漉漉的稀泥，蹄落时总会溅起几泥，花了骏原本雪白的。再往主城方向走个百来里，路旁才开始有些人烟，偶然还能瞧见背着包袱的长衫落魄书生和扛着杂货的□□商人。

许久没有好好歇息的季文渊闭着，浅眠中忽觉有人挑了他旁的位坐了来，他睁往周旁一看，才发现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上次在村中见到的面相凶恶的少年。

满目好景，若边无人相伴，这好景也是令人索然无味。

季文渊劝不走黎安，留了几日后便上了路。

“你杀了那狗皇帝，就要回来找我。”

少年一双天生自带讽意的上吊，白少而瞳孔细，五官生的有些刻薄，肩上垂了条用红绳束起来的小辫。他打扮已经不是在村中的短褐布衣，换成了一套白红相间的扎袖服饰，-的手腕上绑着一红线，他拉开木椅坐时红线上的铃铛还在微微作响。

季文渊定住摇晃的形，惊愕地在往前看时，前又成了一片虚无。

他又不好把这种心思说，只好取了腰间的酒壶喝了两闷酒。

江南的景致很。

季文渊一黑衣，腰间佩着短剑，在布衣百姓中格外引人注目，更何况他样貌刚毅英气，垂眸休憩时收了脸上的冷意，看上去就是一副耿直正派俊儿郎的模样，引的驿站中的年轻女都心里，想知这是哪家来的俊俏公。

“不必。”季文渊抬瞅了少年一，打断。

季文渊对这少年没甚好，便闭不作应答。

密令期限将至，季文渊只靠着几块粮就走了三天三夜，一天休憩完两个时辰就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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