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先生续命,这另外半边理应在先生那里……可先生呢?黎衣失了声音,也失了再往箱外叫喊的力气。
先生不是说要护他平安,不是说要带他去京城?
他不信先生会丢xia他,他不信。
“先生代你去赴死了。”长岁听见箱里的动静,也无心说什么骗人的安抚之言,他现在又悲又恼,说chu来的话也像句句淬了毒,“你明知朝廷xia了捉妖令,为何还要留xia来连累先生?”
“你骗我。”黎衣指上的尖甲抠在细feng里,哑着嗓zidao。
“先生不愿告诉你,可我偏要讲给你听。”长岁she2尖咸涩,声音却愈发恶狠,“那假模假样的dao士要来抓你,你又中咒昏睡了过去,先生来不及带着你走,就把你藏在箱里,自己被那dao士绑了过去。”
“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先生早替你排好了后路,就是想让你好好过个像人一样的日zi。”
黎衣觉得脸上满是凉意。
仿佛有阵冷飕飕的风刮过他心底。
众庶凭生,众庶凭生……
纵使他是妖,也不过是这众庶中的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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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细雨,莺飞草长。
客栈里的人今天依旧有许多。跑堂的少年又送了壶酒,就累得靠在柜台旁用手抹了抹脖颈上的汗。这店里跑堂的原来有两个,另一个长他许多,前几日忽的说要去娶姑娘,就告了假留他一人在这里继续zuo活。
也幸得来的都是些心宽的熟人,他手脚慢些倒也没什么大事。
少年把柜上的银两收了收,抓起布巾要去端菜时却猛地撞在了旁边一人的后背上。
被他撞的那人带着斗笠,shen姿tingba,像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可散在脑后的发丝又是垂暮老人的银白,少年看着稀奇,连dao歉的话都忘了说,愣愣地探过tou去想看看那人的模样。
“你是店中的小二?”白发人似乎是对旁人的这种好奇习以为常,并未对少年的无礼举动gan到恼怒,“这里可有人叫长岁?”
“啊,是。”少年怔了一会,才慌忙答dao,“长岁哥去娶姑娘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不笑时都让人心生好gan,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chun风。少年讷讷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也忘了去伙房端菜,想等等看这客人还有什么事qing要问。
白发人微微一笑,说:“也是,是该娶妻的年纪了。那你的店主最近如何?”
“主人好得很,您想见他的话,我帮您去喊一喊。”少年想这客人应该认识店主,看来也不像恶人,便reqing迎dao。
“不必了,他好便好,我只是来……”
话未说完,少年忽然闻见楼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不知何人喊的一声“先生”。他茫然向楼梯chu1望了yan,正好瞧见一个披着外袍的青年从楼上匆匆跑xia,清秀的脸上一片喜哀难辨的神se。
他在这待了两年,见到客栈主人的机会却寥寥无几,guan事的更多是和他一同跑堂的长岁哥。偶然见到的几次给他留xia的也不过是普通青年人的印象,除去眸se与常人有异,其余的连xing格都毫无chu彩之chu1。
客栈主人yan中的哀se许久才掩饰xia去,却只站在楼梯kou怔怔地看着白发人,没有再前jin一步。少年依稀察觉chu氛围不对,抓着ca汗的布巾默默扭tou去了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