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周只轻咳了一声，却捂住了，怔怔看着手心的鲜血。

“他不要了，我就拿回来了……”他淡淡说着，如同一缕幽魂，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走。那里光秃秃的一片空旷，梅树早已烧成了灰，飘得不知所在。

言罢他抱起泪婆娑的善儿，大步和小宛一起走了去。

“晓窗开，云鬓绕，秦淮十里佳人俏。金陵少年不知愁，倚堪折章台柳。小蛮腰，金步摇，嚼碎红茸回眸笑，檀郎莫负光韶，岁月得红颜老……”

莫大夫早已知沈晏周的，也不待他多说什么，坐到一边拉过他的手把脉。

小福替他开门，见他神平平，却抱着把长刀回来，不禁追问：“怎么样，花艇好玩吗？”

月初朝廷里翻了一桩大案。起源是次辅叶之和首辅柏对掐白化后，叶之手底的人弹劾柏一派的官员在去年的运河维护工程上贪污巨款。漕运向来是里最关注的事，这弹劾一，皇帝龙颜大怒，令御史台彻查此案。这一查起来，牵扯的官员竟达上百人，老百姓们对贪官叫骂不迭。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听戏。小福叹了气，悄悄招了戏班老板来，给了赏钱打发走了。戏班走后，小院一空寂来，沈晏周却仍是没睁，仿佛已经睡着了。

花艇灯影缭乱，歌声袅袅。沈晏周回到沈府，耳边犹觉歌声缭绕。倘若人生而无心，只需逢场作戏多好，几十年便舒舒坦坦地过，这辈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念谁。

“我只当是你和他闹别扭才帮你，没想到你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把他扫地门。”

“你病得是不轻，但所幸自幼习武，还有一真气在，”莫大夫嘱咐，“这三五年里还是仔细调养，或许能有些起，此时还没到准备后事的时候。”

“有趣。”

莫大夫皱了皱眉，“沈大少爷，即便是你，我也要说，上次的事你得不厚。三少爷是真心关心你，你却让我骗他，说你病得没几天好活。你没看到三少爷那时的表，就像崩溃了一样……”

“上次有劳莫大夫。”沈晏周抬了抬。

再不相见。”傅清寒走到门，顿住了步，也不回地说。他言辞决绝，却颤抖不止，声音涩得如同被人扼住了咽，话到结尾更是撕破了声。

“早就劝你去找乐，不要总闷在家中。见的人多了，也就不用总想着一个……”小福的话戛然而止，她看见沈晏周走到廊中灯光，怀中抱着的刀是斩黄泉。

“大少爷醒醒，莫大夫来了，”小福摇醒了他，“有哪里难受，你和他说。”

第二十四章

“我是真的要死了，寿衣和棺椁都订好了，”沈晏周收回了手，揣袖里，“即使当时不死，过几日也就要死了。”



沈晏周靠在竹椅里，支着闭听着吵闹的唱戏声，寒冬数九的日，也不知坐了多久。

小福请了广济堂的莫老大夫回来，听得后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走去一看，梅树被砍掉的空地上搭了个临时戏台，一个戏班正在那里唱戏。

“傅……他的刀，你怎么拿着？”小福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