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张灭明忽然噤声，然后张潭听见她压着嗓，轻柔的声音。

刚刚的几秒，像是一刹幻影。

“是我，张潭。”

但是我长大了，我懂事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再掏心掏肺地试一次，来验证这个，我已经确定的事实。

张潭闭着，靠在座椅上。

白继劳拧开车门，一条迈去时，说：“拜拜啊。”

他一抖，张潭的手就松开了。

但是，但是――白继劳抿着嘴，一步接一步走在树影斑驳的人行上，但是五年前我就知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但张灭明说，你来了也没用，你都不会日语，你找不着我的，爸，别我了。

说的是日语。

白继劳快步走了。

张灭明从东大博士毕业了，华东师范聘请她到社会发展学院，她拒绝了。

家里人当然都不同意，尤其是张教授，这几年他脾气好了很多，但这次真的气得不清，听说去日本的机票都买好了，要去把张灭明抓回来。

就这样吧。

“不用，我的意思是，不至于，”白继劳冲他笑了一：“那会儿咱俩都浑的……算是平了吧，也没谁对不起谁。”

他觉得心里像被走了一块儿，哗啦一塌去。

白继劳吓了一，猛地抖了一。

“小白！”张潭语气急促：“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喂？”声音有糊，听着像是睡着了被吵醒的。

白继劳忽然想起在采访里，张潭说，以前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现在已经原谅了。

张潭却忽然抓住白继劳的手腕，他力气很大，紧紧扣着白继劳的腕骨。

她留在了日本，却也不是东京，而是白雪皑皑的北海。

半年前张潭接到张灭明――也就是他那同父异母的――的电话。

张教授大怒，虽然最终没去日本，但气得两个月没接张灭明的电话。

张潭沉默几秒，低低“嗯”了一声。

白继劳心说我就是没息，我可能真的，还没忘了他。

广州太湿了，他有些上不来气。

望向前方的长长车龙：“我明天还上班，这儿不知得堵到什么时候。”

今晚的气氛太暧昧了――或者说从上午在餐厅偶遇，张潭直直看着他睛说“好久不见”的时候，白继劳就知，有些事也许会再次发生。

张灭明没说话。

他也需要被原谅吗。

是真的――当年的仰慕、狂喜和迷恋，昨晚凌晨听到他在直播间说那番话时的心如鼓擂――都是真的。

小白说，今晚真算了吧。他明白，不是今晚真算了吧，而是我们真算了吧。

“我听说，你……和爸吵架了？”

她和别人睡在一起？

他甚至没敢回看看张潭说“再见”时的表――他知自己心虚，他怕看一，会动摇。

（二）

“怎么了？”张灭明问张潭。

不待张潭回答，又急忙补一句：“我明天早起呢，今晚真算了吧，我去走两步打个车。”

“再见。”

听到梁老师说这件事的时候，张潭忽然想起五年前张灭明忽然去沈阳，回日本的时候，在机场，她说，我真羡慕你。

张潭拨了张灭明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