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的两个室友都不在，屋里弥漫着一久不通风的沉闷味。屋里乱得像刚经历过世界末日。他门不过一个月，其他两人的鞋衣服就把整个客厅埋没了。

龙套，对剧组产生归属却是一次。抛开钟冠华和刘丹青两人不谈，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对他都很友善，导演对他更是有提携之恩。他在演员这条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走了这么多年，直至此时，才终于看清黑暗尽闪烁的隐约光亮。

谢观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声，又望了一醉得不省人事的曲杰，忍不住叹气：“又喝？”

“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等他好不容易把客厅复原到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已经是晚上十一半了。谢观刚坐歇气，门忽然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室友王若架着另外一个醉醺醺的室友曲杰艰难地挪屋里。

“辛苦你了，晚安。”

公司元老级员工和大牌演员先后走，新任总裁杨荣则一意孤行地持走大量储备新人的海选路线。业明人都能看来星辉影视正在走坡路，公司艺人在外接戏常常被排挤截胡，然而杨荣的解决办法只有陪酒。上升期的艺人

到达B市时正值傍晚，谢观拎着行李箱迎着晚峰，在路上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公司给安排的艺人宿舍。

谢观笑了笑：“还好，没有收拾屋辛苦。”

谢观赶紧起过去帮王若分担曲杰的重量：“午刚到。你俩什么去了，怎么喝成这样？”

谢观自认不算勤快，男人们在“家务”上多少都有些惰，但是面对此此景，他连叹气都懒得声，把箱往门边一杵，换了鞋卷起袖，开始动手收拾屋。

“后炮，”谢观把空调调两度，伸手敲了敲浴室门，“我先去睡了，你洗完澡也早睡，晚安。”

“没办法的事，”王若的声音被声模糊了大半，“王哲搭上了一个大项目，想把小曲去，天天领着他跟片方和投资商喝酒，喝得都他妈快肝化了，那帮孙还吊着人玩，始终不肯给个准话。对了，忘了问，你拍戏怎么样，辛苦吗？”

旅途和劳动积累了沉重的疲劳，然而谢观躺在床上，却没能像在剧组酒店时那样心无杂念地睡。王若的话像是掐着他脖灌去一杯咖啡，令他在昏沉睡意的包围中仍旧无可奈何地清醒，思索着一些他并不愿直面，却无法回避的问题。

谢观早年间长期蹲片场，当群演跑龙套，四年前在一大古装剧演了个小角，这才跟王若一起被签公司。当时他还年轻，被星辉这样知名的大公司递来的橄榄枝冲昏了脑，以为爬上了这艘大船就能枕无忧。然而事实证明，那段时间正是星辉影视转移工作重心、大肆扩张经纪业务的时期，也是星辉从极盛开始缓慢衰落的起。

王若笑两声：“我俩实在太忙……而且累，回回喝得连家门都不认识。本来想在你回来之前收拾好，一忙就忙忘了。”

王若也有醉了，上带着得令人作呕的烟酒气。他把曲杰扔回他自己的房间，几扒净上的衣服，飞快地冲浴室：“还能什么，拉关系呗。小曲不懂事，让一老王八摁住了玩儿命灌，要不是我把他抢来，丫今晚就得交代在酒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