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陈望之使最后一丝力气向宇文彻怒目而视，“……少惺惺作态，你们胡人沆瀣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宇文彻满心苦涩，讷讷，“大夫说，你病着，伤势沉重，不是很清醒，有些事一时半会也分辨不清。这样罢，你喝了药好生安养，待你痊愈了，我慢慢与你解释。”

年少时，宇文彻在齐国质数年，深知吴地文化兴盛，远超西凉，于是称帝后重建太学，并在各郡县设立学校，鼓励士求学。凉人重武轻文，宇文彻亲作则，勉励凉人弟学习经书典籍。为使齐凉两族抛弃成见，提倡两族通婚。且努力效仿前辈贤君，劝课农桑，兴修利，如此经营两年，初见成效。谁知陈望之竟一句“你们胡人”，仿佛当面挨了一掌。宇文彻气苦，抖着手，“没错，我是胡人不假。”

宇文彻听到“玢”二字，愈发压抑。玢与陈望之举止亲昵，时时刻刻黏在一，仿佛双生。当年太学里也不是没有传言，说他俩有龙阳之癖。连日压抑，他一面忙于清缴拓跋氏，一面要揪心陈望之的伤，前后夹击，早就疲力竭。这时前额猛地剧痛，登时冒金花，一个小小的铜手炉落脚边，陈望之见砸中了他，不由大笑，“你个鞑，没安好心……胡人没个好东西，狼心狗肺……”

“你休想拿着长安来威胁我，宇文彻，你狼野心，当我三岁小儿耍？你敢动我妹妹一手指，我就――”陈望之哑声嘶吼，不知哪来的力气，势如疯虎，一掌朝宇文彻扇了过去。宇文彻躲开，陈望之接着又是一掌，他手边没有兵，抓起榻上的磁枕、隐没没脑地乱扔。“你居心叵测，我也是太过心……当年合该让玢杀了你，一了百了，一了百了！”

不提“妹妹”还好，一提陈安之，陈望之像被了一刀，立时暴怒，“你要对长安什么？！”

宇文彻也不多言，上前将他牢牢锁住，“董琦儿，端药来！――秦弗！你把药拿来！”

宇文彻又是愤怒，又是疲惫，又是委屈，“对，我是胡人，狼心狗肺。既如此，”那玉碗早就被打翻在地，汤药泼洒殆尽，“董司，”一声断喝，“去，再把药端来。”

“我没有对她什么，我说，你喝了药，绪平稳些了，我就让她来陪着你，你们兄妹说说话……”

趁陈望之昏睡，章士澄曾来与他诊治。失忆后恢复记忆，难免大受刺激，一时难以接受。宇文彻见他披散发，目光如疯兽，不禁心中打了个突，吻放得更，几乎低声气，恳求，“你喝了药，我就……我就让你妹妹来陪你，好不好？”

陈望之听到“药”字，笑声戛然而止，慌乱地挥舞手臂，“我不喝药，不喝！”

陈望之，“何必多费，一杯毒酒鸩杀了我，一了百了。”警惕地盯着那只玉碗，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看，药来了……”

董琦儿慌里慌张地捧药而，一见满地狼藉，宇文彻额红血，陈望之装若疯癫，禁不住呀了声，宇文彻死死扣住陈望之上半，另一手掰开他的嘴角，对董琦儿，“灌去。”董琦儿犹豫，宇文彻怒，“愣着什么！非睁睁看着他疯了，还是死了？”

第68章

陈望之冷笑，“胡人，胡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