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办。”

        看天不早了，人群逐渐散去，天上还起了绵绵细雨。莲提议。

        “我想啊……”

        “为什么？人总归要死的吧，死掉之后埋土里，这不是所有人的归宿吗？”

        “这个也不要。时间长了，还要劳烦别人不断把我搬来搬去，否则骨灰是要发霉的。”

        烟花的余烬，大片大片金的颗粒还在空气中飘着，仿佛一场落幕后专门展现给他们观看的微型花火。莲盯着真司的侧面了神。他想：如果一旦因为短暂神忘记了烟，那么指尖的烟火就会在不知不觉间熄灭，不如将它保留起来吧。想到这里，莲脆默默收起还未燃的烟。

        “嗯嗯。”

        “才不是呢。别看我曾经练习过几年跆拳，以前还获得过冠军，在台上几就能把对手打趴在地上，大家都以为我看起来很厉害了，但实际上啊，你们都不知，我可是很胆小、很怕疼的！要是以后被埋在地，长年累月地被蚂蚁和各种不知名的虫啃咬，那得多痛？”

        村里正在举行林檎祭，而烟花大会不过是祭典的一分。被男女老少簇拥着坐在看台上，观看丽的烟花，真司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儿时。他的睛刷的亮起来，深邃的底映烟花的形状。

        “即使离开人世，我也不想到那样的地方去。”真司望着隐隐约约藏在树林里的坟墓，渐渐将脑袋埋膝盖间，小声说。

        直面死是一件残忍的事，烟花却地消耗量，噼里啪啦地大肆绽放，庆贺即将到来的死亡。莲想，这一就像此刻的他们。表面上，他们在欣赏丽的烟火大会，若无其事地讨论生死，还有战斗前的每一次会议，大家看起来云淡风轻，随意地谈笑风生；但实际上，所有人的心也都在害怕着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这不也是死亡前最后的狂吗？虽然形式类似，可归到底，人类确实不如烟花。人类为了自利益互相残杀，潦草结果他人的生命，而烟火却为了所有人的幸福愉悦而被创造来，并且能够燃烧自，激澎湃地迎接死亡。就像真司所说，烟火是丽且无私的。

        “骨灰怎么办？总得有地方安置骨灰吧，连死刑犯最后会火葬场，然后变成骨灰。”

        花火毕竟是有限的，所有烟花燃尽之后，大会就要落幕了，人群逐渐低沉的交谈声，预示着落幕后必经的空虚。烟花把人类的烦恼带上空，在绚丽的景中将所有忧郁烦恼消灭，像一簇生命短暂的闪电，又像一华的金瀑布，转间，化为一滩黯淡无光的黑沙砾。烟花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硝烟的痕迹就是烟花逝去后留的骨灰，那么广袤的天地就是烟火的坟墓。人死后只能栖于一方小小的匣，而烟火之死却指向回归自然，自由自在地遨游天地，比较来，人类的结局居然如此可怜。

        “——要是变成祭典上的烟花就好了。”

祭典上才能闹起来了，莲心想。他侧目打量真司兴奋的神，不免后悔地想，也不知为什么答应他一起观看烟火，明明自己向来对这些闹的活动缺乏兴趣。而且，真司待会肯定又要絮絮叨叨地吵嚷起来。正想到此，天空倏忽撕开一巨大的裂痕，雾霭沉沉，呼啦啦的风声轰鸣声仿佛鬼怪在哭泣，杂草丛生的密林深可以窥见闪烁着的萤火。

        真司蓦然抬起。这时候，烟花大会开始了。燃起的烟花在天空中轰然绽放，形成一朵朵巨大的花束，五彩缤纷的烟尘散向四面八方。真司看着前的景，笑着说。

        烟花，从火柴燃导火线的一瞬间起，就已经能窥见其盛放后的归宿。人类的生命被空气腐蚀，从外到消耗、衰老，逐渐走向灭亡，而焰火死亡的缘故，是由向外的燃烧。先从芥的层面开始燃，不断扩大、崩裂，燃烧的过程，在广阔天空中绽放绚烂的花火，最终化为弥漫在空气中的一缕硝烟。然而，与人类死后留坟墓不同，死后的烟花通常让人看不见它的死亡，只有闻到空气中郁的火药味，人们才能记起来曾经在刹那前看过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

        “烟花啊……是丽且无私的存在。”

        真司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他看着莲把车推过来，

        他忽然想一烟，于是从袋里摸烟盒和火柴。转过，真司正仰望着满天繁星发呆，紧抿的嘴角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绪。莲看这一，所以没有说话。

        “外面雨了吧。我们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