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犹豫了一会儿，帮他掉脸上的泪，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像意识到对方要说些什么，真司不想再被说是个笨了，于是抢先开。

        真司还不知长寿该多大，像祖母那样？想起抚养他长大的祖母，真司立刻想到，即使转生，他依然要和祖母在一起。但是要说短寿的女人，真司又上想到和他分别多年的留。留比他大十来岁，在二十岁上就死去了。远嫁的一天晚上，留祭拜过祖父母的坟茔之后就在闺房自缢。真司隐约记得那个不怎么漂亮但是很温柔的小女人像母亲一样温的怀抱。她经常抱着年幼的真司问，未来想和什么人结婚？那会儿的真司蜷缩在留温的怀抱中回答，要是和留结婚就好了。

        真司忽然如释重负地叫他的名字，莲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句话的究竟是什么。

        果然吗？真司闭上了睛。他说这话，并不是由于看到了莲害怕的神，而是试图甩脱自己心的恐惧。好像他一直自信地觉得自己可以定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可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呢？

        “莲，你在害怕吗？”

        “城，你在想什么？”

        脱离现实世界的痛苦，追求一个自己理想被实现的世界，或许是所有骑士的初衷。尽目的不同，但大家最终都因此陷无休止的战斗。产生望的源其实就是长期的渴望，而渴望最初的源也不过是某一瞬间诞生的。就像的本，尽人类不时有着望，但每次也只是一时兴起。难只为了一瞬间的快乐吗？享受的过程，远比追求达到的刹那更为妙，只是拘泥于，短暂快乐之后迎接人的将是长时间的空虚。

        “既然已经了这种事，无论什么原因，如果未来事态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的话，我更希望莲能兴一。”

        莲摇了摇，从床上抱起他，放倒在窗台上。

        如果说恋的本质就是互相欺骗，那么的诞生，不正因为双方时时刻刻期待着被骗吗？如若并非如此，世上又怎会产生数不胜数的恋人？将孩童般玩闹的态度带到恋，未免摆脱不了幼稚。可真正察觉到恋中行的人完全不知什么是幼稚，什么是成熟呢。真司并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在欺骗莲，还是莲在欺骗自己。幼稚就幼稚吧，每当他的视线投到莲上，莲不都在回应着吗？就是因为如此的信任，他的目光也难以再移开了。

        “……莲。”

的人吧。所以真司决定，来世还要“城真司”。他不可能成为离谭的主人公，但是无论变成男人、女人，长寿者还是短命鬼，无论新的躯壳善恶妍媸，城真司的本质永远不会改变。

        不过，真司说过的话自然都被当玩笑，留呵呵一笑就此忘掉了。在长辈们里，女人注定要嫁人，而即便是远嫁，与其说是离开父母，不如说是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吧。留的父母在阪间生意，因为挣了好一笔钱，就把留介绍给一家产公司老板的儿妻。这原本是一桩好事，但留说，她不喜待在城里，想要和祖父祖母待在一起。真司和祖母一直以来都受她照顾，都认为她会留来，还送去了不少礼。

        后来，再想见面时，留的遗已经被她的父母带走了，也不知葬在哪里，总之不在村上。那会真司还固执地抗拒着城市的生活，打算一直陪着祖母，同时带着他和留的好记忆活去。听说留去世的消息，真司还为此难过了很久。那个不漂亮但是很温柔的年轻女人，虽然没有坟墓，也不知骨灰去了何，但也算是永远地活在了真司心中。

        真司曾经想象，倘若可以获得真正的，那么什么都在所不惜。现在却不这样认为了。不能以其他人的不幸作为代价，那样的绝不是，而是恶。真司到自己变了，究极变了哪里呢？非要比较的话，并不能说第一次见面的讨

        真司不断想起童年琐碎的往事，神思恍恍惚惚。回忆仿佛一张蛛网罩住了他的，又像铁丝一样沉重地嵌他的神经。因为想着痛苦的事，瞳孔一会儿放大，随即跟着像刺一般刻脑海的回忆瞬间缩小到针孔的大小。就在快要没谷底的时刻，莲忽然俯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