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菩萨，确是像极了千落。可是睛，却是鸣见的。

第十六章千落

转过去的瞬间，那人长发轻扬，语看见黑影的侧面，秀的鼻峰，瘦削的巴尖，睫的影十分显。那人面朝语，簪上的龙纹发金光。

语撞邪了。自从回到杭州，大转，每日劳苦工作，小蜜蜂似的忙上忙，能活的地方，都给他逛了个遍；能麻痹自己，就一定麻痹得透彻。晚上暂住在破客栈，力消耗过度，常常一回去，枕还未，就已睡成死猪。但是，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自小他睡觉就不老实，可住了这家客栈，无论晚上他如何翻，第二天被窝定盖得好好的。起床时，衣服叠一定叠得比麻婆豆腐还方。桌上一定有一碗桂花糖藕粉，而且，还一定是麻宇的。

某一日，语活得特卖力，因此回来得也特别晚，赚了几吊钱，对如今的他来说，就是发横财。乐呵呵地铺一张布，把银丢上去，花花绿绿的一大摊，想到是自己挣的，牙都得笑落。一时间，仇恨，过去，背叛对他来说，都是天书。

已没了千落的踪影。语将画交给小和尚，懵懵懂懂。

时间渐渐去，语反倒越来越清醒，看着那人一动

空空如也。

想起以前英姿翩翩，纵横江湖的日，语又一次失眠。

语把银捧在手上数，数得正开心，忽然听到门外动了动。一男小声却着急的声音传来：“主，别去，还没睡！”然后，外面一片寂静。语倏地站起来，冲到门。

那人松手后，一直坐在床沿，没有伸手，只对着语，也不知目光停在何。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半晌，语终于大方睁开，看着他。

语望着夜空发呆。风过，衣裳鼓起，手开始冰凉。语脸上的笑，终究挂不了多久。他躺回床上，笑自己没用。若换作以往，愣那些个人武功再，他都能察觉些动静。

小和尚一接画，笑了：“咦，这不是千施主吗？”语有些赧然：“嗯，我想的神仙，就是他这个样。”小和尚：“不过，有个地方，你画得不大像。”语狐疑。

小和尚指着观音的睛，咂咂嘴：“喏，就睛不像，千施主的睛很空。”语怔忪。小和尚：“我没见过谁的睛这么亮。你画的睛，不像菩萨，倒像仙。”语彻底恍惚。

于是语初步猜测，这店里住了个女鬼，女鬼暗恋他，每天替他打东西。他对暗恋自己的人，从来都很宽容。也就是说，不会去追问是谁的事儿。说难听，就是懒。

那人握住语的手，近被褥，再寻到被角，轻轻拢到颈项。手指骨细瘦，即便轻轻握着，也会有些硌人。这双手曾无数次，在黑夜中拆去二人上的束缚，缠上他的，与他相拥，与他缠绵。语的心开始狂，想着昔日的柔，自然有了反应。

过不多时，窗传来响动。语心惊，想到自己无缚鸡之力，若惊动那人，恐怕会有危险，只好静待，不吱声。很快，一个人影靠近床旁。屋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勉看清那人的影，瘦瘦，秀发散落。那人坐在床沿，回看了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