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像是噩梦。

人喜极而泣的哽咽声、年轻男低低啜泣说话声……

“快、用力，没吃饭吗。”

小区每一栋房屋都暗着，唯独这一还亮着的橘灯。她静默伫立在树荫，垂眸盯着手中慢慢烧掉的香线，羽睫在窝投一小片翦影，从窗投落的灯光映在她里，漆黑的瞳仁宛如潭深不见底，神无悲无喜。

“李郜白，”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带着低柔叹息从邈远天际幽幽传来，“够了。”

叶长安走树阴影，眺望三楼阳台，这群大汉把东西全摆在李家门，其中一人拿手机，音量巨大的播放大葬礼上的哀乐。

“去死！”李郜白使全力气在手上，上散发着暴戾气，腐化成白骨的手指正要狠狠合拢--

久别重逢总是激动人心。然而很多时候，短暂的一面后，便是永久的别离。

一群七尺大汉吓得连带爬奔楼梯，三楼走廊上，黑雾笼罩的李郜白彻底失去了理智，白森森的指骨恶狠狠掐着王天，两只在黑暗中散发幽幽红光，怨气扑天，长声悲啸“你们想死我全家！我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救、救命！”男人被李郜白徒手举起，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挣扎，咙里发咯咯响声，一层死气以肉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脸上，珠剧烈颤动翻白，看着就要活活被扼死！

“好。”他低低呢喃，徒然安心。

“我在，”她说，摊开的掌心莹洁如玉，“放心，接来交给我。”

叶长安抬望去，一辆白面包车停在3号楼，车门被大力拉开，从车上鱼贯而五六个大汉，个个膀大腰圆，手臂、上纹着青龙白虎的纹。

叶长安神一沉，三楼李家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摔开，凄厉悲鸣如白日惊雷炸响“都给我去死！”一黑雾裹挟这的人影轮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蹿，掐上其中一人脖，其他人先是目瞪呆，回过神来惨叫着连连后退，“鬼啊、有鬼！”

人还没死就给人家送上门这些东西，晦气不说，简直就是在咒人去死。

深蓝夜幕清辉洒落一地，叶长安不知何时蹲在栏杆上，披一层如纱月光，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在皎洁月映衬，缥缈尘宛若仙人。

糟糕了。

像是破云而的闪电劈过混沌识海，李郜白呆住，嘴唇无意识翕动，“安、长安……”

楼的她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她偏了偏，朝着失去意识的红恶鬼伸手，低喝，“回来。”

那声音悦耳如珠玉相罄，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却让人听了无端想落泪。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不如不见。

“天哥！天哥还在他手里！”

一秒，突如其来的狂风卷的人睁不开，待到风声平息，花圈被翻坠到楼，黄纸钱在空中纷纷扬扬。谁手机上忘记关的曲还在播放着凄凄惨惨的哀乐。

“吱”--万籁俱静中，划破深夜宁静的尖利刹车声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嘴里叼着烟的男人骂骂咧咧，眉骨上有疤痕，这让他本就不善的脸更显得凶恶。他指挥其他人从车上抬不少东西，白的花圈、招魂幡、黄纸钱，甚至还有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