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霜瞅准天上没有机甲木鸟盘旋的地方，御光一个急刹，稳住形好好理了理自己的仪表。邵北学的那句话，便是他整理完毕，咬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飞上山时说的。他当时原本也不想说话，可他师父望着他久久没有动静，他实在是撑不去了，才不得不言提醒，说了那么一句。

这邵北也真是……看到便看到，老惦记着甚？惦记着

在结界时，陆晨霜觉得不中敌招、保全命最为重要，可当他杀迷阵，结界上空响起他的名号那一刹，他忽然想起自己这副浑血污披散发的模样，比曾经颓败落魄地倒在无量广场上时似乎好不了多少。不但想起了这回事，他还想起来姓宋的此时也正在山坐镇，他怎么也不能叫无量那群宵小看了笑话去。

第13章

陆晨霜在山中时尚且不知，后来过了许久，有一天他心血来翻传至昆仑的论武羽笺回看，发现无量山派的祁长顺山一个时辰不到便借观日断川术和师弟汇合了。而他……他与小师叔自从结界前见过一面，一直到他山十多日后才再见到，期间本是各自为战，两不相。

后来陆晨霜知，论武羽笺评他是自太白结界加重以来遇到境况最为凶险的一位胜者，连陶重寒当时也为他了一把汗，以致于见他忽至面前，还规整地束了发、拢了衣衫，反倒反应不过来了。

小师叔：“我也好帮你击碎玉牌送你来，然后我再击碎我自己的，也同你一来！”

他和绝大多数名门弟一样，选择太白上古结界的最中心，照玉牌指引，完成三轮共计九个关卡的试炼。邵北所说的迷阵，就是当年最后一轮的末关。

那时有人带了玉瓶、仙，在山中寻宝采药；有人专向山幽谷中行，想寻不世奇遇，有人专为异兽而来，企图收为己用。各人的追求不同，人家既然连命都赌上了，那么所图何事都无可厚非。其实这些事陆晨霜也能，他亦不傻，知自太白结界带去的珍宝每每价值连城，但他不能那么――他既无年迈老母缠绵病榻，又无等药施救的垂危老父奄奄在家，这一寻宝，分明就是要拿去卖的嘛！显得好没息。

想起无量术法百试百灵就生气的同时，陆晨霜庆幸自己当日幸好没和小师叔一，否则他的境遇和小师叔的谨慎来看，他的玉牌必定早就被碎成一撮齑粉了。

好在上古结界灵脉遍布，比昆仑休剑谷的灵气更为充沛郁，光山之后无比争气，像是人吃饱睡足了一样，神抖擞地战至最后一刻。

你真遇险境，我也……”

想那祁长顺，来之后还能数得清自己遇到了何方凶兽，回家给师弟讲讲故事，陆晨霜当日运势真是不知踩了什么东西，该是他的、不该是他的，什么玩意都叫他遇到了，想气也能遇上追别人经过的如山巨猿突然朝他拐弯，忙得他连啐骂一句的时间也没有。心中唯剩一念：活着去。

陆晨霜提剑在手，一抱拳：“师叔！”

一结界哪里还需要“遇”险？太白山本就是个险境，区别无非是你遇到这样的九死一生，我遇到那样的命悬一线。若两人能汇合一互相照应那自然好，但结界天地辽阔，远比从外山远眺时空间要大，人其中犹如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