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用几大坛酒胀破了自己的肚，阴间，去找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妻百年好合去了。

更可悲的是，除此之外，他还比他的父母平添了一份痴心。

季三昧。

“什么意思？”

他着笑，开了自己的价格：“我要你的命格。从此后，你每一世只有二十年的寿数。”

――季三昧的父母，都是有自毁倾向的疯。

他很难想象自己胆小的父亲，会对着神明说“”这个字。

神明说：“你曾经是修木灵的修士，可对？”

季三昧唇角轻轻一挑，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天已损。”主司天的神轻叹一声，“你听说过女娲补天吗？百年前，诸神中生了乱象，逐渐分割两派，天由此损毁失衡，再无人能庇护正修士，需要补天石去修补。……对我来说，最好的补天石，就是人的命格。”

将心比心,而为人,谁也不会在意门前蚁窝里的蚂蚁今天伤不伤心。

他像个商人一样游说季三昧：“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那个想要把死者复生的人吗？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必须要把他永生的命格都献给我。也就是说，他在死后便会灰飞烟灭，永生不能转世投胎，却仅仅能够换一个人多活十年。……代价很大，换回来的东西却可能并不值得这个代价。那个人又不肯拿别的东西与我交换，所以……”

那好如醇酒的嗓音又不紧不慢地追加了一个条件：“对了，我要你的睛，还有。……这些代价，我都会在你每一世生命的最后两年向你讨要。”

神明又说：“不过，当时他比你好一些，他还有两个孩。我告诉他，他的两个孩的命格都不差，随便挑一个用来献祭天就行，可是他让我。”

季三昧沉了片刻，竟问了一个和况无关的问题：“那个人是谁？”

神明说：“我的价格向来是相同的，不过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召唤我的，我可以给你一些优待。”

卫汀跪在一旁，他看不懂季三昧这个悲哀的笑容。

卫汀愣住了。

他仍在罗列着他的条件。

神明顿了顿，随即用一种微妙的吻：“你猜到了？没错，他名叫季长典，是你的父亲。大约在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召唤了我，想要我复活他的妻。但是最后他没有那个交易。”

他怕是穷尽了他一生的勇气才说了那个字，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带着两个孩活去。

“

直到后来，他才慢慢想通，那是在自嘲。

说到最后，神明的语气还有委屈。

而季三昧不仅承袭了他们的血脉，还接受了他们的言传教。

一个为着不让豳岐秘法外传、惹得天大乱，抛夫弃，自焚投江；一个在绝境中也不肯拿任何一个孩献祭，却因为勇气耗尽，抛一双幼，自尽而亡。

神明也因为他这个问题怔了片刻：“你……”

神明当然不会为季三昧的喜怒哀乐而放弃他的交易。

季三昧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很快将自己深思熟虑过数十遍的结果抛了来，“……这个能力，你要多少代价？”

季三昧追问：“你说的那个想要和你交易、让死者复生的人，是谁？”

第90章献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