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宦官却说,“倒不是,我们公公好文墨,但不轻易结交文人,”他停了停,勾得屈凤急着听,似乎犹豫再三,他说,“公公训示过,shen上带着功名的人是不屑和我们结交的,愿意跟我们结交的,必定是图我们什么,那不是脏事,就是丑事了。”
说的在理,屈凤心中不禁附和,这时外tou又补上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
“公公说,除非是知心人。”
知心人?屈凤说不好这个词的分量,有些淡淡的快意,又有引火烧shen般的惊惧,这样患得患失之际,织造局到了,他们jin的边门,朝北走了半刻钟,到金棠的公署。
甫xia轿,屈凤有dian磨不开面zi,心里只想着取了帕zi快些走,可看到金棠巾都没dai,只穿便服在门kouhan笑迎他的时候,便觉得释然了。
茶是白毫银针,金棠很简便,不叙礼,也不寒暄,上来就把小布巾拿chu来,像个不拘一格的寒士:“洗过了,熏了我的安息香,”屋里没人伺候,他亲自提银壶给屈凤nuan杯,“和你那味dao不大一样。”
“哦。”屈凤只应了一声,执起杯zi把茶喝了。
“你怎么……”金棠不知当问不当问,可能气氛着实是好,小窗对坐,兔毫两盏,烧gun的chunshui轻轻那么一dian,他问chu来,“你怎么会去兵bu,兵bu和礼bu一向不合。”
屈凤笑一笑,没回答。
金棠有dianre脸贴了冷屁gu的难堪,纤薄的嘴唇抿紧了,戚戚然有些可怜。
“上次,”屈凤终于开kou,实在简短地说了一句,“多谢。”
这回换他给金棠续shui:“帕zi拿不拿的,不紧要,我来是想问一句,织造局为什么砍矮梨树?”
这话许多人问过,金棠一律是同一个回答,对屈凤呢?短暂的思索后,他还是说:“我们督公晚上睡不好,请人算过,说是那片树林犯忌讳。”
屈凤挑眉看着他,一杯茶在手里缓缓地转,那目光灼灼的样zi很潇洒。
金棠不大敢看他,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他tian了tian嘴唇,han糊地笑:“树砍了,督公确实睡得长了。”
安静,更深漏尽的那种安静,只有炉上银壶发chu咕咕嘟嘟的声响,好半天,屈凤才说:“哦。”
又是一个“哦”字,他撂杯起shen,金棠看他要走,忙说:“再呆一会儿,”说完,他为自己的挽留zuo注脚,“天还没黑,别让人看见你从我这儿走。”
屈凤想了想,也是,但起都起来了,不好再坐xia,便踱开去,踱到金棠案前,一yan看见案tou的小花砚,很难想像金棠这样手握实权的宦官会用如此cu陋的东西,他不禁凑近了仔细端详。
金棠随着他起来,看见他瞧那砚,不好意思了:“小时候在naizi府旁边的齐月斋买的,一用就是这些年。”
他是个念旧的人,屈凤想,可引起他兴趣的却是那三个字:“naizi府?”
“就是给gong里娘娘们……”在北京,这是个叫惯了的俗名,如今屈凤问起,金棠才觉得实在xialiu,脸腾地红了,“就是……”他解释,越说声音越小,“给gong里生产的娘娘们选naikou的地方……”
“对了,”似乎是想不着痕迹打消他的尴尬,屈凤从衣袖里掏chu一个小方盒递给他:“刚买的还没开封,shen上也没带别的,权当是我的谢礼吧。”
上好的回回货,金棠一yan就看chu来了,是男人rou面的淡胭脂:“岂敢……”
他推辞,可屈凤看得chu来,他很想要,不是要这一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