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吉祥被迫着睁，羞耻到极了，只睁了一条，谢一鹭能觉到，从那条里，他在偷偷看自己，可偷看都局促坏了似的，那么羞耻，那么慌张。

廖吉祥被他拽到手里，抵地推搪：“有什么好说的。”

明明是指责，气却格外柔，若是别有用心去听，会觉得他像是在撒，谢一鹭有种不知拿他怎么办好了的焦躁，冲动着，想真的亲他一，现在就亲。

廖吉祥刚冷来的脸又红透了，别扭地垂着：“是年前……老祖宗的信里提到戚畹要来，我就叫人把矮梨树砍了。”

“养……”谢一鹭想告诉他，那不是一个吻，不过是手指。

谢一鹭皱起眉：“现在不说这个行么。”

“我……”谢一鹭想说他什么都没，可又不想让廖吉祥觉得他们什么都没，他想他的第一个吻是他给的，“接什么人？”

“我知会过兵……”廖吉祥突然说，边说边贴着树往后挪，“回去他们会找你，让你去接一个人。”

“放开……”廖吉祥近乎是哀求，谢一鹭灼灼看着他，欺近了，再欺近，廖吉祥的手忽然卸了劲儿，倏地闭起，等着挨一拳那样地紧紧闭着，上睫交错缠在一起，拧成一条好看的线。

谢一鹭变得不像自己，随便一张，就是一句肉麻兮兮的话：“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好听。”

这么大一件事，他三言两语便带过，谢一鹭有些敬佩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不怕戚畹记恨？”

谢一鹭拉他的袖：“是故人？”

廖吉祥没回答，他了就担得起，谢一鹭却觉得他像个闷罐，恨不得抱紧了摇一摇：“我昨晚又梦见你了，”他拉着他，意乱迷地撩拨，“梦里的

廖吉祥开始在他手里挣，谢一鹭不松劲儿，他从没攥一个人攥得这样紧，另一只手撑在桃树上，随便一圈，便能把人搂住，可他不敢，那好像不容他碰，碰了，就惊世骇俗了。

“别叫我……”廖吉祥上闪避，用一种胆小惊恐的目光，一遍遍打量他的嘴唇，“恬不知耻……”

谢一鹭是真的觉得他标致，比郑铣、过小拙都标致，他咽了唾沫，想就这样啄一试试，这时风动了，一片桃花飘来，正落在廖吉祥嘴上，可能是轻，他没察觉，谢一鹭看着那片唇那花，莽撞地伸手，用拇指肚小心翼翼地抹去。

谢一鹭觉得他没说实话，他总是把事瞒着，于是故意问：“那砍矮梨树的事，能和我说了吗？”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事，三十年来都是，他不会像郑铣那样去玩，从嘴唇到都是个“儿”，谢一鹭轻轻掰他的手：“养……”

廖吉祥死盯着他抓自己的手：“谈不上……”

谢一鹭松开他，离远了些，廖吉祥仍然不敢睁，反而闭得更紧了，慢慢缩起，两手颤巍巍把脸捂住。

“和你一样，”廖吉祥半躲在树后，像是怕他，“得罪了老祖宗的人。”

“那说什么，”廖吉祥的脸仍然凌乱得一塌糊涂，睫抖着，脸颊涨着，怎么也收拾不起来，“你让我不知说什么……”

从来没有过，谢一鹭稍一想，便觉得四肢百骸都颤抖了，站立难安。

蜻蜓般的一蹭，廖吉祥却打了个激灵，然后脸猛地就涨红了，谢一鹭立刻知他误会了，急忙想解释，却看他像个不经人事的大姑娘，死死把嘴抿住，抿得唇角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