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稽之谈，谢一鹭焦躁地吼：“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你！”

“那……”阮钿刚要说话，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他提着刀床，隔着门板听，像是自己人，于是开门去。

太阳刚山，谢一鹭就跑到织造局来了，走的是后门，火者把他请到廖吉祥屋里，一屋，他先把背上的东西往卸，廖吉祥一看，是一卷行李：“你上哪儿去？”

“廖吉祥跟我要你的命了。”郑铣打断他。

阮钿许久没说话，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说：“行，我知了，你回吧。”

“我看着你伤天害理，也顺着你吗，”谢一鹭仍不敢抬，语气却起来，“那不是疼你，是害你！”

廖吉祥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和谢一鹭好上，有了那种关系，他就变得不可理喻：“心疼我，你就顺着我！”

王六儿就把门合上了。

“没断胳膊没断，只是他几个指甲，”廖吉祥的声音起来，有几分骄横，“过几天就长来的东西，你就心疼了？”

“没事，”阮钿温柔地捋她的后背，“督公有事，叫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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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钥什么都明白，他杀了谢一鹭，廖吉祥会把他挫骨扬灰的，郑铣以为他不知，这是在往死里推他。

阮钿回屋，看她侧躺在床上，他故作轻松地笑，从怀里掏一沓银票：“底人送钱来了，”他把银票到王六儿枕底，“有一千两呢，你可收好了。”

郑铣瞪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屠钥回看着他，心里是慌的：“说到底是同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督公让我把这个给你，”这个是他兄弟，声音她认得，“银票就这么多，你带大嫂连夜走。”

“……督公怎么说？”这是阮钿。

“里有急务去浙江，”谢一鹭松松肩膀，“一会儿就走。”

他推门去，刚走上甬，迎面扑跌过来一个人，两个火者扶着，上脸上全是泥，看那打扮，像是里来的，他和他们肩，往后门走了。

老半天，不见人上来，王六儿翻地，脚一踩就是便鞋，阮钿给她摆好的，她站起来往门摸，摸着了拉开一条，听楼梯底有两个人在说话。

阮钿趴在王六儿肚上，贴着耳朵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廖吉祥以为他是急着来别，心里滋滋的，刚要给他一个笑，谢一鹭却很有些不快地说：“你把玉交枝的十个指甲了？”

“才两个月，”王六儿一双瞎上敷着药，哄孩似地摸他的，“听人说，五六个月就有动静了。”

谢一鹭不敢正面和他，窝着脖争辩：“他有什么错……”

“不要叫我！”

“你特地跑来……就是指摘我的？”廖吉祥看着他，嘴唇微颤。

“伤天害理”这个词儿显然刺伤廖吉祥了，他背过：“你嫌我手狠……说到底我就是个太监，杀伤的人命不计其数！”

廖吉祥的笑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一鹭就直白地责怪：“一个赔笑的戏，你何必跟他过不去。”

谢一鹭叹息，讪讪地把行李卷儿背上：“我得走了，等回来咱俩再说。”

“养……”

我果然只是郑铣的一条狗啊！他想。

王六儿没回：“说什么事，这么久？”

“死了个金棠，我们总要陪他什么，不是谢一鹭，就是你咯。”

屠钥倏地睁大睛，艰难地吞咽间的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