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叔！”伊默察觉到了，腾地爬来，睛得像桃，“季叔叔你醒了！”喊完接着哭，嚎。

伊默泪汪汪地看他，咬着嘴角搭搭。

伊默着睛替他说话：“季叔叔问陈五的伤。”

他动了动手指，觉得臂弯有些。

没人回答。

乱哄哄的人围在床边七嘴八地讲话，季达明听了个大概，原来雪地里埋了块削尖的石，陈五开车没看见，直接撞上去，汽车在雪地里翻了五个个儿，砸雪堆才停。

“少东家！”李婶门了，见他醒，喜望外，又跑去，“少东家醒了！”

“只要不怀疑，药的事就可以瞒天过海。”

伊默慌忙掀开被，抱着他被纱布缠住的手臂费力地瞧。

季达明又晃了晃手指。

“季叔叔啊……”

孟泽举着伞，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学狗叫。

屋里瞬间安静了，季达明睁开睛，直勾勾地盯着伊默：“还有句话呢，怎么不说？”

孟泽站起来，端着碗门了。

黑夜分裂一影，像是暗影的分。

那么苦的药，为了活去，伊默喝得眉都不皱一。

“……你确定季达明不会怀疑？”这声音刻意压低，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伊默抹了把泪：“季叔叔坏。”

“怎么坏了？”

哥，你的病好不了了。”

“季叔叔问路上的石哪儿来的。”伊默不假思索地开。

李婶说陈五受的是外伤，早就活蹦乱了，就剩季达明，一门心思护着伊默，从伤到脚，后背还被玻璃割半条胳膊那么长的。

一阵狂风刮过，灯火剧烈晃动起来，隐藏在暗的人缓缓抬……

伊默没什么反应，只说：“我晓得。”

季达明吃力地抬起一手指晃了晃。

公馆门前着两盏惨白的灯笼，映阴森的潭，门厅的倒影鬼气森森地摇曳，像是随时准备扑屋的恶鬼。

床搁着一碗凉透的药，伊默也不，仰喝了：“我……我要等达明回来。”

“不过……我晃晃手指你就能懂什么意思？”他顽劣心起，“那你应该知我看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吧？”

季达明被伊默的嚎啕大哭吵醒，费力地扭，看见这小孩儿拱在被单里，被鼓起一个小包。

季达明懒得睁，抱着伊默亲了亲嘴，然后又一次竖起手指。

“小默……”季达明苦恼地清嗓，“你把我的手臂哭了。”

“差不多了。”孟泽将药渣倒在地上，苦味立刻被雨冲散，“再用一副药，人就没了。”

“季叔叔要休息。”伊默也不抬地喊，“你们都去。”

孟泽轻轻“嗯”了一声：“我会季达明把伊默尽快葬，至于他是中毒而死的这件事，除你我以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

他没看清梦里与孟泽接的人是谁。

“季叔叔不惜自己的。”伊默里又有了

屋里立刻乌泱泱涌来一堆人，季达明看着疼，闭上睛抱伊默。

季达明说，为小默受伤，我乐意。

“不会。”孟泽转着伞，冷笑不已，“不仅他不会怀疑，伊默也不会，他俩只会觉得命不好，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