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才算是真真切切接受了自己不知为何

他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一场梦境，所以语气十分笃定，抱得陈若弱都有些疼了，只是她咬着唇，几乎带了些奢望地想，也许这位顾公，是真的不在意她的容貌的。

“若弱，你在说什么傻话？”顾屿这是真怀疑自己是在梦了，若弱说自己长得丑，要给他纳妾娶外室，还要回西北，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很久之前，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报仇了，如今心愿得成，他已经不想再计较是新君要杀他，还是昔日朝堂上那些他得罪过的人，死了还能见到若弱，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即便对自己现在的况还有些摸不着脑，顾屿还是顺应了自己的本能反应，用净的里衣袖侧给陈若弱了泪，只是才要安，他就又愣神了，事过去得太久，他早已经忘记了新婚之夜若弱为什么要哭，目光落在地上皱巴巴一团的盖上，顾屿想，莫非是掀了盖，他一时不自禁，急切了些，若弱觉得他太过孟浪，所以才恼怒生气？

该死的人已经被他送上了刑场，该活的人却早已经尸冷骨寒，外人倾羡他从龙首功，手握重权，可只有他自己知，再多的富贵荣华，对他这个孤家寡人来说，不过是转瞬的花。

红烛发一声细碎的噼啪响动，顾屿却如同被钟鼓声从梦中惊醒，他愣愣地看着前泣着的少女，有些模糊地记起十几年前的新婚夜，他被若弱推了一把，当时只觉得有些昏沉，缓过气来，见新婚的妻哭得越发凄惨，他有再大的气也消了，好生安了半夜，快天明时才睡，之后更是过了小半年才圆房。

陈若弱哭过了气，见顾屿蹙着眉，似乎在小心地斟酌着语言，她心里就有有些害怕了，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你不要说话，我知我长得丑，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我就在你家住几天，你要纳妾娶外室都随你，我跟我哥回去西北，你有孩也可以假装是我生的，我的那些嫁妆也都……”

陈若弱小心地说：“那，你要和离吗？”她的泪几乎满是泪花，像是在无声地哀求着什么。

第四章甚

顾屿心疼得不知该怎么是好，一把抱她在怀，声音里几乎都带着颤抖了，“我不会和你和离，我也不会让你回西北，你是我的妻，这辈就是我的人。”

即便是神思恍惚，顾屿也见不得陈若弱哭，他伸手从怀里摸帕，想要给她泪，不成想摸了个空，却摸到自己一大红吉服，他愣愣地抬，看了看周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正置于十几年前，早已改建他人府邸的镇国公府，当年他和若弱的婚房里。

“是，是我，顾公，我不是故意推你的……”陈若弱泣着说，她平时不是哭的人，也许正因为这样，哭起来才比旁人要凶，可她越是想要止住哭意，越是止不住。

他现在，大约是快死了吧，所以才会见到若弱穿着嫁衣的样……

人担忧的声音，睁开睛，前是活生生的夫人，这场梦了十年，他已经不相信了。

想到这里，顾屿竟然不觉得有多害怕。这十年，他于国于家几无功绩，所之事无非谋朝二字，午夜梦回，常常惊醒，若非一怨气撑着，决计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