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弱低着，没注意声音，闻言意识地回：“是本对不了账！”

顾屿回来的时候，陈若弱正在看他整理好的账本，她天生不通诗文，却是算账的一把好手，她一边让喜鹊拿着算筹比划，一边握着炭笔在纸上写些让人看不懂的数字，眉越蹙越深。

陈若弱被摸得脸红，嘴上却还是咕哝：“本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坏的账。”

少女的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只警惕的小猫儿，飞快地伸爪试探着周遭的危险，这种况，他一步，这爪就要招呼到他上，他退一步，猫的警惕就会减小很多。

话没说完，她又顿住了，看一顾屿，生地转开了话题，：“你要是信我，我要开库房验看支，可能要打发去一批人，你要是不信我，我就当门之前的糊涂账不算数，着今日开始，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没个威，日后有人蒙着我的睛给我递糊涂账，我不来这个家，你不能怪我。”

这是在婆家，不是在娘家，她在将军府想怎么事就怎么事，陈青临都碍不着她，可这是镇国公府，她总得要一面金牌，要是日后被底人编排得多了，她也有说理去。

勋贵世家里得脸的仆役多半都是家生，一家契都在主的手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大分时候，都是跟着主一享福的。陈若弱没有兴师动众，了十几个事和事婆，在正堂底候着。

陈若弱被看得脸红了，好半晌才憋过气来，哼哼唧唧地把账本一放，似乎找到了前人的什么缺了似的，轻咳一声，说：“这些账本本就没有专人来记，花去的银条条都没个定数，就像锦缎，明明库房里有上好的缎，每个月还是一笔花去的，这记的也不是多少多少匹，而是什么一车两车的，这里的账也就糊糊……”

掌温温的，顾峻嘀咕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像是在抱怨――他的成绩基本只在中游徘徊，莫说前十，前百都勉，只是到底没有再胡闹，顾屿把他扶稳，让人把他送回房去睡。

猫警惕地动了一耳朵，犹豫了一，还是眯了眯睛，任由他挠了挠巴，顺了顺脊背。

府库大开，先的是上个月的账，

“不对账么？”

既是杏的神，又是桃花的形，笑着看人的时候目光盈盈，仿佛蕴了一江似的温柔，冷来时又如同雪山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顾屿唇角上翘，没说这只是他归家三日的成果，之前的账都是寄到书院里给他通阅，游学期间，他几乎没见过府库，大致上能差个不离，已经不错。

顾家人都是杏，镇国公的杏略长，抬眸举目间满是文官的威仪风雅，顾峻的微圆，偏向漂亮一些，而顾屿和他们都不同，原本该是钝角的尾微微斜向上挑，眸黑白分明，宛若星辰。

喜鹊却被吓了一，一边行礼，一边悄悄地拉了一陈若弱，陈若弱反应过来，从一堆账本里抬起，正对上顾屿笑的脸庞。

顾屿失笑，没有一步，也没有退一步，反倒是不常理地伸手，摸了摸猫脑袋，语气温柔：“你是这府里的主母，想什么就什么，而且，府里的账本不清楚，也是文卿糊涂，惹夫人劳心劳力，文卿激愧疚还来不及，何以言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