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总算到了镇里，孟温被颠得晕转向。原本一车人已经基本在半路上了个净，只剩了他和王老和两个妇女。

之后的路老姜走得明显慢了来。他打着手电走几步就停来等等孟温。孟温心沉重得很

王老把他带到了一个像是集市的地方，拍了拍他的背，“呦，娃运气好啊，老姜正在镇上。”说罢扯着嗓把老姜叫了过来。

老姜扛着一堆在镇上买的东西走在前边，一把年纪还健步如飞。孟温在后边跟得吃力，很快脚连路都没了，走了小半天，孟温已经气连连，再也挪不动脚了。

老姜卸背上的东西，掏粮分给孟温吃了。

山区里有了树，正值秋季漫山红黄的叶相互映衬着，有的树上还有红彤彤的果，都没人采。看得久了，再的景也显得乏味。老姜也十分沉闷，赶路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极度疲劳，孟温已经被交错的树绊倒了好几次。这次跋涉越来越像一场酷刑。

孟温吃过之后脱鞋，两只脚上已经长满了泡。

“山里虽然是个村，但人也不少。这一代一代的都窝在山里，走也走不去。孩们都想念书，有的家住得远的娃每天早上三多钟就要从家里赶路。山里条件差，支教的老师倒是来过几波，但没有一个愿意留的。有的时候一年只能上上几堂课，孩们都兴采烈的。城里的生活好，想念书就有书念。这里的娃生来就可怜。国家都改革开放了，可山里的生活还是太苦太无聊，有书读，才有个念想。难得孟老师愿意留，村里的人从小到老没有不哽咽的，娃们都哭了。”

“你是孟老师的小孩，我本来不该为难你。但你得知，这路走着苦，我们心里都苦。”

镇上的房有砖墙磊的，也有不少的泥墙，房的烂瓦基本上都生了稻草。铺展在山窝里总共也没有二十几间房，看起来萧条极了。山窝里白天有些冷，晚上气才会往沉。孟温外套穿得不厚，不禁抱起了胳膊。

老姜大笑，“孟先生是个好老师，好老师，多亏了有他啊！娃，明天你就跟我走，今晚好好歇着，明天要好一阵走呢！”

能说上几句普通话，“娃呀，这个镇每周只通两次大巴，里面的路都是土铺的。你要山里的那个村，是本不通车的，路也难走得很，要走上一天一夜。”

老姜一惊，“你爹是孟平老师不？”

孟温把沉得低低的。

老姜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两人用方言寒暄了几句之后王老对孟温说：“老姜就是村里的人，买了东西明天就回去，到时候你就跟着他。”又对老姜说：“这孩去村里找他爹呢！”

山路崎岖，这么走去脚上的泡有的已经磨破了，针扎一样的疼。孟温咬着牙，有些踉跄地跟着似乎故意走得很快的老姜。

孟温摇了摇，把鞋穿上又跟了上去。

孟温。

孟温哑无言。

天黑之后老姜带着孟温在一片空地上歇歇脚，老姜才突然问：“你是来这里看看你爹，还是来带他回去的？”

老姜却是视而不见，“你爹爹来的时候，比我还能走呢！这路再往里就更难走了，走不去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