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摸了山神的，山神并没有惩罚他。

他那时才三四岁大，人长得憨，反应也慢，并听不懂他爷说些什么。只觉得山神庙前的翠竹生得好看，山神上的红布也很有趣。一切都是新奇好玩的。

也许真有山神保佑，大河的爷爷每次山，总有收获，能跟村里其他换些米粮，也能拿去镇上扯些布料回来。大河隔几天便颠儿颠儿地送爷爷山，在山神庙前帮着爷爷摆放祭品，磕之后，爷爷山，他便自己颠儿颠儿地沿着原路回家。

有一次他背一个小竹筐去，磕完后，想在山神庙周围挖一些小竹笋和野菜，带回去午饭。他掘着屁抠土的时候，从竹叶上掉来，砸在他的小脑门上。

他吓了一，往后退了两步，背着竹筐撒就跑。跑好长一段。又好奇地回过。山神庙还在那里，庙前的小竹轻轻地摇摆着叶，阳光从森林的树荫里，洒在山神庙前的石上，灿灿地发亮。

他于是灰溜溜地把小脑袋埋去了。

大河跟着爷爷跪来，磕了几，便抬起来，看见山神庙前的烂泥里，生一株小竹翠绿的新叶，沾了滴，十分好看，便咧着刚换过门牙的嘴，憨憨地笑了。

他越来越喜到山神庙这里来。他渐渐地把他屋里的小玩意儿都搬来了这里，藏在山神庙后的大石面。盛着河里漂亮石的小竹筒，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竹蛐蛐，村支书从镇上赶集带回来的花花绿绿的糖纸。他爷爷山打猎，他就在山神庙前玩耍。有时候太阳快落山了，他爷爷还没回来，一两滴就会打在他的，似乎仍是着他快些自己先回家。

住在这样好的地方的山神，不会可怕的。

他背好他的小竹筐，准备乖乖地回家。但是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他偷瞄着爷爷并未回来，便垫着脚偷偷走到山神庙前，弯着腰，将手探红布面，在他好奇已久的、山神泥巴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

“他为什么不来跟我耍啊？”大河说。他把最喜的一只大竹蛐蛐都摆在山神的土祭坛上了。

冰冷冰冷。

他爷用大烟杆往他上敲了一，“先人板板！（方言：祖宗哟！）那是山神！是用来拜的！不是用来耍的！”

他用手背了那珠，一，仰好奇地看着，却看不到珠是从哪里来的。他回看着山神庙，想着是不是山神看时间不早，他回去了。

过

他爷叼着旱烟杆眯着睛给他剥红薯，“在啊。”

他觉得山神没有爷爷说得那么可怕。也不会轻易就罚谁。

对着破败的山神庙磕，求山神继续保佑他和他的孙，求山神不要再怪罪他们。

其实庙前翠绿翠绿的竹，庙后一簇一簇的野花，鸟儿和松鼠在树上跃，都很好看。这个时候正是夏天，满山都是清脆的蝉鸣，草丛里还能听见蛐蛐的叫声，比村里大娘们吆喝驱赶他的声音，小孩儿们笑骂他没有妈和老汉的声音，都要好听得多。他挖竹笋挖累了，就会停来扯几片竹叶，放在嘴边哨，或者编一只竹蜻蜓，或者编两只竹蛐蛐，让它们斗来斗去。他觉得这里很好。

“爷，山神真的在庙里啊？”有一次吃着饭，他问他爷爷。

他于是憨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