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盆还算宽大，但容纳两个人的话会有些挤。孟透想说“不了”，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脑里浮现中鸳鸯浴的画面。

他将湿答答的外衫拧一些，挡在两人的上，他们冒着大雨，一路走回了家。孟透将言昭的衣衫剥光，用手巾替他了，把他被里。他煮好洗澡倒木盆里，才把光溜溜的小媳妇放了里。

“那也应该是我拖你，毕竟是我先纠缠你的。别人怎么看，我丝毫不介意，

就算那样他也愿意活在十七岁的夏天，日日给言昭写信，诉衷。

孟透也倒霉，不仅遇上了麻烦的糟心事，还遇上了大雨。他记得从前薛夜很喜中的“会天大雨，不通，度以失期”一句，说就是莫名地喜。他每回都要接一句：“失期当斩。”

如果时间倒一回，他还想去星月池偷余轻师叔的鱼，在薛夜的衣襟里蚂蚱，在拂莲策同游，与言妙斗嘴。第一次见面，就要跪在言昭面前，抱住他的，求他嫁给自己。但是言昭肯定会一把将他踹开，觉得他脑有病。

言昭忽地抬起来，笑得有些孩气：“三哥你回来了！”孟透走到那人边，握住他的手，带他站起来：“跟我回去，你这样会受凉的。”

他利索地脱完了衣衫，跨盆里，跟言昭肌肤相，温柔笑：“你怎么来找我了？大晚上的，你睛看不见，万一遇上人贩啊熊瞎啊，多危险。没准歹人见其意，我就完了。”

……

年少时背过许多诗词文章，他都觉得没有多大用。只是有那么几句，萦绕在心底，他还能脱而。像什么“一往深深几许，深山西照深秋雨”，还有“秋雨凄凉花溅泪，凭阑渐冷青衣”。长大真不好，什么都变了，而且糟心事也忒多了。

她喜的终究只是一个幻影。但倘若能抱着这个幻影一辈，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然而幻影之所以为幻影，是它稍纵即逝，无法捉摸。幻影底是深潭，她一直沉溺于其中，无法脱。

言昭反问：“你怎么就完了？”

“我想过平静的日，现在这种日也守不住。人言可畏，世态炎凉。你还没有经受过这些，我却拖你了。”

言昭伸手抓他的衣摆：“三哥，你也来，你穿着湿衣服会生病。”

第37章人言2

拐过街角时不经意间一瞥，孟透看到同样浑湿透的言昭站在屋檐躲雨。暗淡的灯笼光落在他上。他在墙角瑟缩着。孟透在雨中喊：“昭。”

前天清晨他床时，脚边踢到了这本书。先前他都是晚上翻，也没仔细看过写书人是何方神圣，那会儿一看，书面上印着“慕容仙”三个字，当即吓了一。正是他那写男男的表妹。一种不可言喻的觉浮上心……怪不得文风这么浮夸。原本看到写书人的名，他对这本书的好已经所剩无几，然而现在又是血脉贲张，心突突地。

“在镇里，杀人要被关在牢里多少年，嗯？”孟透修长的手指将他颊边的发拢到耳后，“今天你被那些人吓到了？脸一直很难看，白得像无常一样，有这么害怕吗？”

大雨来得突然，他没带伞，一路淋着跑回去，上都湿透了。夜里黑，他只能靠着人家屋檐几盏残留的灯笼照明前路。他觉得自己很狼狈，这种狼狈让他到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