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透猜得没错。果然城上的弟已撤散，他们已赶往暮涑山。饮冰剑穿破云层，冷风从耳边过，他垂眸望去，趙临城陷在黑暗的泥淖中，孤寂而狼藉。城中的尸人与野灵尚未被除得净，偶有躁动。

封城的各门弟应守在城上，为何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觉得这夜静得可怕。

江翊捺沉寂多年，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鬼才苏绰又怎会在掐住他们的咽，要置他们于死地时放弃。

倘若果真如此，江翊又怎会在趙临城里与他们周旋。他此刻应已将矛指向……暮涑！

众弟听完孟透简练的话语，晓得其中利害。不敢耽搁，还没将气息调匀，就立即御剑飞往暮涑山。

孟透：“城中还有人，我得回去救他们。”

他赫然发现这样黑暗的深潭中，竟有一火光在移动。城里竟还有生人存在。孟透诀暂止于半空中。薛夜从他后御剑而来，到他边时：“透哥儿？”

言家被灭，言昭被带回暮涑，各门派弟皆聚集在暮涑。与暮涑相近的门派留于趙临城祭祀。在这个当，尸人野灵侵趙临城……江翊分明是算计好的，他是意在将暮涑及与拥护暮涑的门派一网打尽。

他脑里一片混乱。他急需要一个解释，却痛得厉害。在那些纷乱的思绪中，他前忽然浮现言昭的脸。言昭……

他霍然提起长剑，毅地转离去。他扬起手，没有回，说得铿锵：“灭除尸人！”

孟透锢着薛夜肩膀的手颓然垂，他沉默许久，望向不远的明鹤楼。

“你且带着弟先去暮涑。你见到江翊，劝一劝他。我很快就将人带来，赶

他的脊梁得笔直，神倔，心里绷着一弦。倘若那弦断了，他觉得自己会失声痛哭。可他咬着牙，任冷风过他发红发的眶，愣是没有一滴泪。

孟透一回来，暮涑弟的士气再次被带起。西泽师叔的死，刺激着每一位弟。他们势如破竹，将尸人或斩杀或烟灭。无人恐惧，无人撤退。

然而奇怪的是，原先如海压境的尸人逐渐少去。不到半个时辰，尸人几乎被除灭。弟御剑将留在亭台上的百姓送了趙临城。一时间，永夜城变得空旷安静，夜里只有风呜呜的声响。

孟透手持长剑，仍是站着，他的额汗湿了，汗珠顺着他的脸庞落。他以衣袖拂拭。他抬望向明鹤楼，手臂缓缓垂，蹙起了眉。

孟透浑一颤，暮涑空无一人，深山无间狱里却锁着混世的恶灵。他当即令，调返暮涑门派。

“一群尸人突然涌现，师父领弟打斗时，忽然抬看向明鹤楼，分了神……我听闻消息赶过去，他已经……”即使是在黑夜里，孟透也能想象到此刻薛夜的神。他努力克制着绪，说的话断断续续，最后轻轻了气。

薛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确见一小团火光在暗夜里燃烧着，且一直在西行。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他晓得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外衫一角，手中的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膝盖重重跪叩在地上。

明鹤楼已被倾压而的瘴气缭绕。楼上灯笼，亦无绰绰人影。西泽师叔听到了什么动静，看到了什么人。他想，除了那个人，再无他人会引得西泽师叔分神。

弟力耗尽，挨着在冰冷的台阶上坐。

薛夜走到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