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一张字条都没留xia，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第99章问冬1

孟透走了半年，走遍了山河万里。御剑去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他甚至还去了凨族人曾聚居的梦唐山。

这个几十年前被侵略的族落，早已颓败荒芜。族居中杂草丛生，溪shuigan1涸。小桥外，半只ma车轮陷在尘泥里。毫无生机。

孟透路过不知名的小镇，在夜晚喝不知名的米酒。寒风卷jin来，从桌zi底xia钻过。孟透也是在半醉中忽然惊醒，那个人是没有归chu1的。

梦唐山自他chu生起就不是他的归chu1。平阳袭且gong亦不是他的归chu1。拂莲的言家或许曾是他的归chu1，但那是他的阿娘和兄长还在的时候。他的亲人早已亡故，化作一抔黄土。

无人关怀，无人问nuan。他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回顾茫茫来路，一个人走向深潭深渊，万劫不复。

孟透回忆起那些寻觅的日zi，想着无数个夜晚如刀的冷风。他坐在屋ding上，将re酒坛zi放xia，抿了抿唇。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方枘圆凿，形同陌路。趙临的冬天真的寒冷，冻得他踝骨发痛。他寻思着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他甫一侧过shen，余轻师叔就纵shentiao在了屋ding上，在他shen旁坐xia，捞过他的酒坛zi，往嘴里倒酒。倒了半天，只有一两滴酒shui落xia。于是他无趣地将坛zi放回去：“竟一kou也没了？”

孟透笑：“您来得太迟了。”

余轻师叔勾住他的肩，在他肩侧紧紧nie了两xia，dao：“小zi，病好些没有？大冷天的不在屋里睡着，chu来瞎晃悠。”

“病早好了。”

余轻师叔dao：“怕是心病还没好。”

暮涑这么些长辈中，他最敬重的西泽师叔，最亲近的却是余轻师叔。他为人放达，不拘小节，总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他年轻时是个散漫的游士，因西泽师叔的一句话来了暮涑，ru门派后，照旧不改疏慵之态。

他们几个年少时翻墙去城里玩，好几回都是余轻师叔给打了掩护。虽然他之后没少收他们的烧鹅mei酒，他们心里还是念着师叔的好。

孟透dao：“我以为他们会守在我shen边，跟许多年前一样。我甚至来不及从容地说声再会，那么多人化作灰烟，那么些人越走越远……可能是只我还停留在原chu1，守着那些被遗忘的。”

余轻师叔diandiantou，拍拍他的肩膀：“你西泽师叔小时候跟我是穿一条ku衩，我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觉得我跟他是两路人。那时候的我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总以为还守在他旁边，一切就跟过去一样，所以那时他要我来暮涑，我毫不犹豫地来了。”

“小zi。该散的迟早会散，再挽留也没用。”

孟透心tou一沉，却又听见他dao：“心上人除外哈。你要是还喜huan，抢也得抢回来。他反抗了也没用。留不xia他的心就留xia他的人。”

余轻师叔还凑近他，低声说：“当时我就想说了，暮涑迟早都是你的，你跟长辈们争什么。你年前要是想将少君留xia，谁拦得住你……你小zi，就是不该聪明的地方一dian就通，该聪明的时候脑瓜zi不灵光，一gen筋。”

西泽师叔去世后，余轻师叔其实很难过，却从没有liulou过半分，照旧提着酒壶在撒满枯叶的暮涑玉阶dao上闲走。他本是洒脱自在，只是背影逐显清瘦落寞。

他说：“人呐，生来就是孤孤单单的。孤孤单单地来，孤孤单单地走。生前挂念的人，死后自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