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恨意比对那群禽兽的来的更加猛烈，樊忠甚至打定了主意要去折磨对方。怎么折磨？他不过是阶囚，没有别的方式，他不知晓对方究竟还有多少残存的人或良心，便脆在每一次疯前来时，旁若无人地讲起他和他的姑娘的故事。

他还未来得及应，楚辞却已一言不发去了洗手间，随即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洗他那一双白皙而纤长的手，甚至用上了极大的力气去搓，将一双手都的通红。唐元跟在他后面来，心惊胆战地扑上来拽住他：“那可是你自己的手啊！不能这么来！”

后突然有另一个人说了话，唐元讶异地扭过，就看见了跟着他一路来的卞明。这位平日里不假声的大导演，如

连村里最俊的姑娘也不能比上这人分毫；可他一看见的，却是那双睛。

楚辞的目光没有任何着落，空地飘在空中。他手痉挛似的在空气里抓了抓，没有对唐元的话产生一反应。

几个老演员凑上前来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戏太深了。你先带他去把衣服换回来，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

这个想法日渐一日在心中清晰起来，在无数次晕眩又醒来的间隙，樊忠一拼凑和还原了与这位疯少佐见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最终恨不得扑上前将对方撕成破碎不堪的血肉。

他是汉奸。

他一地讲，疯就默不作声地听。可尽如此，残忍的酷刑也从未有一日停过。樊忠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忍着剧痛，终于与对方讲到了最后的故事。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可是这次，疯再没有一反应了。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唇，随即慢慢勾起一个丧心病狂的笑来，将已经烧的冒烟的烙铁，毫不留地印上了他的膛。

“让他哭来吧。”

他在浑颤抖之后，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些什么，连嘴唇都开始战栗：“你......你听得懂？”

那个攒着过年的红布预备着嫁衣的姑娘，说会与那双致的绣鞋一同嫁与他的姑娘，那个笑起来睛忽闪忽闪，睫密而纤长的姑娘......

他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几乎是失声喊：“你是中国人！”

他是汉奸！

啊，樊忠嘲讽地想，看啊，这个鬼还有心。

那是他这辈看见过的，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一双睛。

这个鬼，对他说的话了反应！

他明明是中国人，却要反过来，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折磨自己的同胞！

最后看到的，那个被欺凌后还剖开了腹的姑娘。她手里还死死握着那双绣鞋，忽闪忽闪的睛从此再也没有闭上。他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拼命想将她的睛阖上――可是不行。他曾经征服了耕的手也不行。它们仍然固执地大睁着，愣愣地看着这天空。

在导演喊cut时，楚辞仍然低垂着，一动也不动。他的反应实在太过不对劲，唐元赶紧小跑着上来看他，这一看，就被对方脸上那种深骨髓的痛苦惊了，连声音都不由得颤抖了：“我的祖宗啊，你没事儿吧？”

他讲完了最后一段，然后他终于看见了疯的反应。他仍旧深深地低着，可在他军装的衣领上，却分明多了几滴深的痕迹，像是被什么浸透了，残留来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