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神，轮看着他们：“安喜在慈恩寺里，吃上顿饱饭不难。和尚又是自己关起门来

邹绳祖愣了一愣，刘国卿更是失声：“你说什么呢！”

我沉默来，刘国卿在一旁见我没有说去的意思，便接了话：“他现在在慈恩寺，你走之前，记得匀个时间让他还俗。”

我笑：“可不是，一想想，我都要四十了！吓不吓人。”

“光你一人儿？”

正闲聊着，邹绳祖挑了帘，带来一寒气，我禁不住咳嗽：“外面忒冷！快来喝茶和和。”

刘国卿把他的手炉过来，盯着我重上手捂，方罢休。邹绳祖皱眉：“我记着这两年你肺好儿了，怎么今年又重了许多？”

其中，数小河沿最闹。我们约在小河沿的凝香社，打定主意好好乐呵乐呵。毕竟这一年，过得太难了。

刘国卿难得对邹绳祖个笑靥。我着茶杯，着凉气：“我前一阵儿也打听了，去国的船票不好，你是怎么个行程？是从大连上船？还是安东？”

“自然不是，”邹绳祖，“我还想和你说呢，我得带我儿走啊。”

二楼雅座临窗，楼是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个火的汉，小孩骑在父亲的脖上，全神贯注得火星直往睛里钻，手里的糖葫芦要掉了都不知。我看着直乐，叫来刘国卿一起看，说：“依诚小时候也这样，你说小孩儿咋就一门心思呢？”

“就你满嘴歪理！”邹绳祖骂了一句，却是不再提，转而说，“我听说你太太的伤了，这不是着急的事儿，你得自个儿宽心。弟妹瞧着是个有福的，新年新气象，没准一开就醒了。”

我说：“这玩意儿不能除儿，烦得很，哪个大夫都说不能冻着，最好去四季皆夏的地方将养。诶，我可是喜冬天，白花花的，看着心里就痛快，这心里一痛快，咳不咳嗽也就不在意了。”

肆都不营业，只为了讨个“发”的彩，掌柜会相应地台一系列的限时优惠以招徕顾客，大街上又有杂耍把式，小孩儿最喜；还可在冰面上尽疯闹，打雪仗、放鞭炮、冰嘎、冰车，比除夕夜吃饺都开心。

邹绳祖：“安东不走国际线，大连倒是走，可船票千金难求，有路都不一定能搞到。我的是从香港走的，途经上海。现在满洲国亡了，我们是中国人，去香港、去国，都不需要通关证，很是方便。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喜。”

邹绳祖给自己添了茶，闻言说：“咋也得开。”

邹绳祖：“知了。”又笑，“到时候你俩得陪我一起去，那小铁定不记得我这个爹了，你俩得给我作证。”

我叹息：“这话说着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得说，你……你别带安喜了，你带我妹妹和她闺女去吧。”

“但愿如此，”我不愿多说，接着茶掩饰，然后说，“诶，你不是要去国吗，啥时候走？”

刘国卿慢慢喝着茶，回：“小时候才懂心无旁骛，长大了事繁杂，反而没了从前的哞劲儿。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北平的天桥底，一溜达，不知不觉一天就没了，但觉一天咋那么长，现在一眨就一年，觉时间过得太快，到底是心境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