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航扶住我，轻声唤：“大哥，你要难受就回屋歇歇。”

我一愣，俄而大怒：“刚他妈安分儿，你又合计着去那不不净的地方？”

“大哥，你回不去了。”

…………………………

。彼时我在四平战役中指挥得当，领着一个团突围成功，回到沈阳后被擢升为副参谋长，人往来愈加的多。太太病床前更是人满为患。

依航没有全面地狼心狗肺，我饿了三天，他终于来了，了屋，先是还要脸面，好言相劝一番，却见我油盐不，又阴阳怪气地损他，这才恼羞成怒，叫人端来一碗粥，搥到我面前，冷言冷语地说：“吃

这是噩梦降临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依诚委屈：“诶，我可没去啊，我是说你，觉……咋说呢……”

我摆手挥开他，住桌角站稳当，屈起手指磕磕额角：“不用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了，别忘了交代你的事儿就成。”

我胡噜他个脑瓜，一火气直冲天灵盖：“瞎说啥呢，把你哥当窑儿了？我看就该把你媳妇儿孩接回来，也好你面！”

依航向后一仰，靠上椅背，摸着巴贼笑：“大哥，你跟我透个底儿，是不是搁平康里养小相好了？”

1946年6月，战刚开始，我正平步青云，却一着不慎，中了圈套，被亲弟弟扣押在庄里。更讽刺的是，这庄还是俩月前，我怕他饿死，分给他嚼用的。

依航素喜铺张，我升迁使他得了由，却还知避讳，只在庄里摆了小宴，来人也不多，只有他的三五好友。我吃了几杯酒，送走来客后，又与小弟相对而坐，喝茶闲聊。

我死鸭嘴，不愿在弟弟面前丢脸，说：“你睛跑偏了吧，谁哭了！”

既然不能孤臣，我脆自行在王仁挂了号，打着王师长的招牌狐假虎威，关门谢客，这才有时间去请小弟。

依航笑着敬了杯茶，说：“大哥，我第一次见你哭。”

“有话直说！磨磨唧唧成什么样！”

我慢半拍才理解自己被弟弟骂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依航的药有冲，我上不很舒坦。正值夏季，酷难耐，盹儿和蚊是连绵不断地打，整个人如同被炙烤的花，枯萎靡，又没了胃，索绝——倘若依航还关心我这个大哥的死活，他总会现。

小弟向我打包票，让我安心去本溪，家里由他看。我竟一时说不话来，偷偷抹去角湿。生离死别经历得多了，反而心绪，一恩惠都会动而泣。

许是这一气、一急，脑袋直晕乎，不小心打翻了茶碗。我晃晃脑袋，又泛起恶心，酒返回，烧得心慌。

“怎么觉你……有时候……就是……有那么几个神，勾得人心……不是让你相好传染的？”

依航的声音更轻：“大哥，我最烦的就是你自以为是。”

刚开始几天没见到他，赤白找不到正经对象，丰沛的词汇量积压满腹，无宣，只有迁怒旁人。庄里有些个人，一个老嬷嬷浆洗打扫，一个小男孩偶尔跑跑，其他的都在外院。正值农忙，男人们去帮佃犁地，白日里无人，整个庄静得心慌，竟是连知了也昏昏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