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牧尽量目不斜视，两个胳膊环着乔鸿影，拿木勺喂一粥，再掺些腌肉碎喂给乔鸿影。

老军医发现这桀醒了，有忌惮地退了两步观望，发现这桀只是委屈地抿着嘴，大睛里转着泪珠，什么也不说，就巴巴望着房，那小模样绝望极了。

“别害怕。”钟离牧握握乔鸿影的手安抚。

老军医看这桀还算乖，放了些心，拿药末涂满了撕扯开的伤，再拿药布裹起来绑住，只是乔鸿影一直醒着睁着，老军医不敢贸然去解铁链，只好给乔鸿影盖了棉被，提着药箱先走了，等将军回来自行置这个桀吧。

“阿哥不讨厌我么，我还能来看你么？”乔鸿影小心地问。

过了一会儿，钟离牧先推了议事，想赶紧回来看看乔鸿影，刚走到床榻边扫了一，瞳孔缩了一。

乔鸿影乖乖张嘴吃了，小心地嚼了半天才咽去。

乔鸿影委屈地扁扁嘴，手脚被绑酸了还动不了，肚痛着不到，后背，想挠挠。

那小孩有害怕地躲开钟离牧的手，往床角里缩了缩，扬起无辜地问，“阿哥，你不喜我了吗。”

受刑一样，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营帐里空的，乔鸿影四望了望，只有这一张床榻，窗边摆了一张摞着许多书的矮桌，一个着火的炉，还有一个放剑和盔甲的架。

“为什么…”乔鸿影委屈地皱着脸，轻轻晃动，无辜地想，“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错了…阿哥怎么不要我了呢…”

钟离牧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腕，乔鸿影以为要被打了，害怕地闭上睛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桀族的老医在族中地位极，甚至德望重超过可汗，不尊敬桀医的族人会被唾弃和惩罚，乔鸿影以为汉人也是如此，便乖乖忍着等着，不敢乱说话给钟离牧惹麻烦。

钟离牧给乔鸿影搓着勒红了的手，低声安抚，“是我不好。”

钟离牧深深叹气，把刚一起带来的米粥和腌肉碎端过来，坐在床榻边扶起乔鸿影，让人靠在自己前，这才发现乔鸿影上是光着的，缠着几圈药布。

乔鸿影

又要打我么…

乔鸿影抹了一把泪，委屈又失望地鼻涕，“那你放我走…不要打我…我以后不来找你了…”

被扒光了绑着，羞耻的地方全敞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脖上还像牲一样拴着链，不论在桀族还是汉族都是极大的侮辱了，虽然对老军医来说，这是保险保命，可对乔鸿影来说，心里羞怯难过地不行。

乔鸿影觉着手心的温，觉得阿哥还是喜自己的，放心了，小声说，“阿哥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小馍馍吃。”

“这是谁的？！”钟离牧蹲给乔鸿影解链，话里夹着怒气，看见乔鸿影睛红红的，失神地望着自己，钟离牧心里愧疚，委屈着小孩了，蹲在床边摸着乔鸿影的额。

钟离牧拿颏蹭了蹭乔鸿影的额，“粥而已，直接喝，怎么嚼半天。”

乔鸿影听懂了，但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当作犯人一样对待。

老军医大着胆走过去，拿起一瓶金创药，慢慢举到乔鸿影面前，以为这桀听不懂汉语，就拿手比划着一字一句的解释，“老朽是，军医，治病的，拿药，救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