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质上的再见，另一个再见。人类总是说无数次再见。”克说。

他希望安迪的歌声永远都不会停。

“你不会舍不得吗？”安迪问。克此刻正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投他们升起的那团火焰中。

克被说服了，安迪给的是个好理由，他把老照片们递给安迪：“你有一次选择权。作为交换，为我唱首歌吧。”

他们坐在一片烧尽的灰烬旁边，面对整个世界。

“我以为你已经说过再见了。”

“我到心痛，或许你应该留着一两张照片。”安迪说。

“在走之前，我得和所有的东西说再见。”

安迪把那张照片拿在手里，克把其他照片都一张一张慢慢地扔火焰里。

他挑了一张克骑在自行车上的照片。照片里，克正张开双臂，骑在自行车上，从土坡上冲来，他长大了嘴，正在尖叫。

安迪开始唱歌，奥尔隆之歌。

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不再有意义的。

那一夜，克是在安迪的哼唱中，把过去都烧掉的。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而我不能带着这些东西走，我也不想在我走了以后，有人翻看这些东西。”克凝视照片被火焰吞咽，一儿一儿的，他年轻的脸消失在火光中，火蛇吞没了过去的那个他，他看着时间的脚踩在火焰之上，跃的量模糊了世界。

冰激凌。克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夏天里，在他的尖上化掉的冰激凌的味。

一个二十年前的克。

奥尔隆是异乡之名，它在歌里是个类似伊甸园的地方。克和安迪如今想去的就是异乡，想找的是不知存在与否的自由，但他们还是会去异乡，因为那里，没有任何人阻止安迪歌唱。

“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留一张照片好吗？”

克笑了起来：“我想过很多次我烧掉它们时的场景，想象里，我都在泪，没有一次我的想象是这样的快乐。我现在很快乐。”

安迪的歌声停止了，克在安静的夜的中央到孤独席卷而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朋友陪在边，他是被所有人类所抛弃的，只有注定会帮助人类的人工智能才会在这里陪伴他。

，冰激凌，青，还有莎拉的味。

他把东西搬来，和安迪一起翻看。那儿足足有两个大屉，里面的东西杂乱无章，有他的病历、有坐车的车票、有加油站的发票、有他更之前和别人通的信件、有压缩机的收据、有年轻时的照片……

过于了解人类，才不适合和人类一起生活，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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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自己的牙，想起渴望站着时那种急切的冲动。

“那会让我误以为我二十年前就认识你了。”

如今就要离开，克开始更为注意这里的每个细节――苹果花掉落的声音，果实孕育的声音。仓库里存留的苹果已经不多了，新的果实在慢慢成长。

安迪的歌在耳边，奥尔隆之歌。歌里唱的是一个老故事，女孩去异乡寻找她的心上人，却被暴雨困在异乡，异乡的时间逝如酒。当暴雨消逝，女孩回到家乡，却发现心上人已经和他人成婚。

克在安迪的歌声中烧完了所有需要理的纸制品，夜笼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