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如何不知她心意，推拒之抵不过阿蓼的百般恳求，只好收了来。

阿蓼因此愈发阴沉了。

“那便好，这是菖蒲，取其上最为鲜的三寸，加盐煮熟，上篮烘之，昼夜环看。你若喜，我天天给你吃。”阿

乌鸦鸦的睫垂来，阿蓼低声问：“黄粱哥，你真要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吗？”

黄粱是避之不及的，奈何阿蓼锲而不舍。

那是人才能给予的光辉。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小渔。

光的银剪，烛火像畏怯般不停后退，人倦灯昏，她的脸上一派迷离惝恍。

（肆）

阿蓼是他在河中救的，一日他乘舟打渔，猛然看到一个人影，在中浮沉挣扎，赶忙将对方救了上来，这才发现是一名女。

自小渔住后，阿蓼便来得更为频繁了，每每前来，手中总携着一盒饭。

阿蓼将盒递给他，说：“今日新换了一种菜式，尝尝看。”

阿蓼笑答：“菖蒲，我见你们屋中景空寥，便想着添绿意。”

他单纯天真，不谙世事，每见一样事必会发新奇的惊叹，然后用那双奇异的睛看来，轻扯黄粱的衣袖，满心依赖地等待讲解。

黄粱嗫喏着，不知如何作答。

（叁）

说着，向房门走去，将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她忽然说了句：“黄粱哥，这门楣是不是有些单调呢？”

事后问起对方的姓名住所，一概不知，黄粱怜她孤一人，无可去，便让她留了来。

谁曾想，他这一番善心之举，对方却由此生了意。

阿蓼却是个难题，每当黄粱与小渔依偎一，她的脸上便面沉如。

阿蓼说完这句，便也不回地离开了，余那门“吱吱呀呀”的，在风中来回摇晃着。

小渔似懂非懂，他心中只有，对这些摆设也不甚在意。

小渔就像一颗明珠，掉他简单无趣的生活中，投万千光彩。

小渔。

每番用饭，他看小渔，阿蓼看他，用那种渴望又求而不得的神，只让他觉得尴尬万分。久而久之，阿蓼要来的时候，黄粱总会找借避去。

这日，阿蓼如约前来，手中多了一盆植。

阿蓼似乎也不需要回应，自顾自地收起银剪，对他说：“也罢，我不也是来历不明，黄粱哥自己决定便是。”

但他又这般贴心，自己喜的东西总会偷偷留来，集结成堆后再一脑儿地推到黄粱面前，哪怕仅是一张被咬过的饼。

救起她的时候岸边恰好生着大片虬结缠绕的鹤膝草，于是取红蓼之意，唤她阿蓼。

黄粱在小渔上，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不同于以前的呆板，多了数不清的活力。

他这样淘气，跟黄粱对话时不时猛地凑近，惹得对方面红耳赤后又捂嘴偷笑，每一个笑声都带着气泡般的魅惑，爆裂在黄粱耳侧。

末了，意犹未尽地收起碗，只听阿蓼问：“你可喜？”

屋中只有小渔一人，他见那植陌生，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唯独小渔一人，懵懂无知，从未察觉到两人间的波涛暗涌，心全在饭上。

小渔早就等着了，迫不及待地接过，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