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笔如捉贼，大汗淋漓咬牙切齿了小半个时辰，又废了十七八张雪白的好纸，厉弦总算抖着手扭了一张勉能让人看得清的东西。黑着脸瞪着那张小墨团连着蚯蚓似的大墨线的玩意，厉弦心憋闷，他好歹也是太学混了几年来的，十几年没正经握笔，倒是连画个简图都生疏了，这烂账还得挂到那烂人将军上！

扑通两声，两个丫惊得面无人，当跪伏于地。剑衣将额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一声不吭；画不住颤声哀求：“公息怒，婢该死……”

怪不得母亲至死仍惦念着他，连余恨都不愿。厉弦望了一神端凝的厉相，心冷冷一笑，只可惜母亲深一辈的这个男人，本就没有心，他最的除了权柄就只有自己，恩都不过是他过的灰。就连厉弢，呵呵，该

如今想想，厉相如此“不弃”逆，一来是相府面上得过得去，二来也是有郑阀站在他这不肖嫡的后。

厉弦黑着脸，一手一个拖起两个鸡仔似的丫，喝：“行了！一个个都给我站直了，没我准许，不许乱跪！不许哭！不许求！”只会着泪求人的，不过是废！

厉弦一楞，微微冷笑，随应：“知了，我这就过去。”

皱眉看看图，想来还是得让厉安过来，他亲自指一番才得好。

厉昭已经三十七了，眉梢角隐隐看得到细纹，他甚至还有一把乌黑的长髯，岁月却并未折损他的容颜，十数年的权柄浸淫，只给这当年京都有名的男增添了凛然在上的气质。他的双眉如剑，比起厉弢稍嫌稚的俊朗，厉相成熟冷峻的风致更是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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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衣拧着眉，轻叹一声：“这几日公肝火旺得很，我等小心行事，别了忌讳，公说甚便是甚了。”

虽说“不言寝不语”，闷声一顿饭后让人黑着脸训戒一番，也着实不是什么好滋味，当年厉大公向来是能避则避，若是难得能不闯祸，三五个月见不到厉相也是常事。

“公？”伺立门边的剑衣悄悄上前，犹豫了一，低声：“相爷回府了，请公申时到澜居共晡。”

中、龙阳秘籍倒是集当世之大成。墙面上风格各异的各派名家字画挂得密不透风，黄檀桌面上好的薄浪纸、狼毫湖笔、青花紫端砚、松香刘公墨，这十几年来唯一的用途便是摆设装饰，偶尔让发火的厉大少四乱砸以愤。

画又惊又怕地呆站着，望着公怒冲冲远去的影，脸渐渐白了，转看看边眉紧皱的剑衣，她咬紧了唇，心中不安，悄声喃喃：“公他……”

厉昭将中雪菊淡茶漱了漱，轻轻吐侍婢跪捧的缠丝鎏金盂中，又伸手拭过雪白的手巾，这一餐“增”父的闷饭才算结束了。训练有素的侍婢们快速上前整理，厉昭起领着儿向侧厅走去，厉弦闷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一阵心烦意乱，厉弦猛地挥手，铿锵一声脆响，青玉螭镇纸被挥落在地，断成了两截。

厉相喜静，府中规矩又重，一堆的庶庶女一向缩在自己的院里，即使是他最看重的厉弢虽然时常带在边教诲，却也极少有机会与他共餐，倒是厉弦这嫡虽狂悖，十天半月里倒也有一两次会传召他共餐。

第4章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