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红的影渐渐变浅黄，而后淡去，厉弦知，那大约就是钟恪所说的，失血失温，敌蛮已死。他将视野调至夜视，定睛一望，倒伏在地一动不动的，正是那个前生今世都张牙舞爪追着他喊打喊杀的凶恶蛮。

石屏和林泉见人大喜，忙跑过来，拉着自家的公爷上上细细一番查看，石屏泪都快蹦来了，连林泉那个闷瓶都激动得连声说，这就好，这就好，侥天之幸，公无恙。

执金吾领队阮诚正焦烂额，京都之中现这么一队混迹的突厥蛮，已可给他们负责京都治安的官员将领们安上个玩忽职守之罪，偏偏这一

厉公自是安好无恙，地上那一堆死的活的蛮却不太好过了——被仲二击晕的那个蛮居然并没死，倒是留了个活。

一摆——这手势还是他同公近日学来的，夸赞之意果然够足。

仲二将敌蛮拖密林时，石屏与林泉已带着执金吾赶到，正惶急地让人带队林，郑青倒在一边，人们正将他抬上车。郑赤瘸着又是焦心郑青的伤，又是担忧公的安全，正自惶惶，却刚好看到仲二拖着个人，带着公爷从密林中走。

嗖！嗖！嗖！

仲衡只觉那的息在自己的耳侧，一阵阵涌上，他低声：“好，都听你的。”

厉弦眉花笑，哼声连连，公爷的本事果不其然吧？！

天已暗，密林之中连月都看不太清，更遑论识星辨向，他慌不择路，不时格开斜枝密叶，闷向前奔。好在黑夜之中，那伙燕人贵介也不致追到林里来……

几息过后，厉弦抬起来，定地握着仲二的手，指向敌人，：“此方向，四十三步远，半人，正是那个蛮。投！”

几破空之声，仲二依着自家公爷的指，剩了一柄冰钎在手，其余三支几乎同一时刻向那敌蛮投而去。

阿史那折惶惶蹿密林之中，慌乱地辨认了方向，便跌跌撞撞地密林深跑，只要离开那个修罗也似的仲家将，绕个圈折回燕都，便能找到接应的人手，一条命就算是挣脱来。虽是折了大半人手，只要能完成任务，族中也不会吝啬赏赐。

他握住仲二的大手，轻声：“且慢，我仔细辨别，莫伤了无辜。”

“喏！”

他又喜又急，大喊一声：“公爷！你可安好？”

厉弦低声喃喃：“放大些，帮我辨认，再确定确距离。”

***

也不知逃了多久，他自觉已远离那捷，便气如地蹲坐来歇息片刻，略一闭，前便是那凶神恶煞的仲家将，涔涔冷汗湿透背脊。

扑扑，扑！几声闷响，阿史那只觉背上突如其来一阵剧痛，一大力猛然冲来，他愕然地栽倒在地，临死犹不能信。

“噤声。”厉弦在仲二耳边悄声喝，牵起他的大手斜斜指向右前方，四十步开外，那有一团动不定的人形橙红光影，似是一个人坐在石上息。厉弦正想让仲二飞枪去，忽地想起，万一这不那蛮，误伤无辜的话，怕不又得挨上人们的电击？

实验过仲二的标枪准和两人合的默契，厉弦信心十足，那个逃跑的蛮不过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在呼雀跃、激动加油的弹幕中，厉大将军傲然发军令：“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