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路西的声音，隔着电liu，沙沙地响。

“……盼盼。”路chun江张开嘴，才念chu两个字，yan泪就掉了xia来。他赶忙扣xia电话，手忙脚乱地逃回客厅，僵ying地蜷缩在沙发里，直到睡着，直到天明。

第17章

手机响起时，路西正在某个剧组，连夜制作daoju。

“家”――那个号码没有删除，也没有拉黑。倒不是路西觉得zuo人留一线，日后还要与路chun江相见，或者是特意给他的养兄留个联系的途径。他只是觉得，如果把这个号码删了，他与过去的那个家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奇怪，矛盾，却不算特别难以理解。他喜huan过去的那个家，主要是卞mei英，他的养母。卞mei英将他从shui深火re之中救了chu来，给他新衣服、新鞋zi、新的名字和新的生活。她给他过生日，给他零花钱，在路西生病时，会煮ruan烂的面条。养父路建洪脾气很好，夏天时，会给他两元钱，让他去打酒。一杯扎啤一块五，剩xia的五mao钱便归路西所有。这都是路西mei好的回忆，他不想忘记。在那个家里，他唯一憎恨的人是路chun江，他的哥哥。如果卞mei英还活着，事qing总不至于这么糟。路西设想过，如果养父母还有一人活着，他就不会离开这么远上大学。他会就近找个学校读，然后工作，搬chu去，租房zi住。周末回家，像别的成年的孩zi一样，买dianshui果、dian心或营养品。吃顿饭再走，和路chun江随便聊聊，装作仍旧是ganqing很好的兄弟。路chun江结婚时，他会包个很大的红包。他把一切都设想过，假如卞mei英没有去世，他肯定没那么厚的脸pi去勾引她的儿zi。他会选择zuo个孝顺的养zi和弟弟，不惹麻烦，沉默而透明地淡chu这家人的生活。

“盼盼――”

路chun江的声音哆嗦着，听上去喝醉了。路西以为他会说dian什么，可路chun江沉重地呼xi两xia，立刻挂了。路西以为他还会打过来，可等了一夜，“家”再也没在手机屏上跃动过，以后也没有。路chun江怂，胆小，路西冷笑着描画图案，那个家伙居然敢于打过来一次……已经算是突破极限了吧。

“生日你怎么过的啊？”杨zi彤问，“你又跑去zuo兼职了，不累吗？”

“谢谢你家老曹的介绍，这笔能赚不少。”路西疲惫地躺在床上，“累dian儿就累dian儿吧，钱多不压shen。”

“钱钱钱，你满脑zi就知dao钱。宋一鸣你也不抓紧，你和他在一块儿多好啊，也就不用为了钱犯愁了。”

“我们gen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在一块儿？”

“之前不是聊得蛮好？一鸣说你们经常聊天的。”

“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人家对我没意思。”

“得了吧你！”杨zi彤恨铁不成钢，“煮熟的鸭zi飞了，你可开心了。”

路西笑了，“他有了？”

“怎么可能没有嘛，追他的人多了。”

“哎，这才正常。”

“正常个大tou鬼！路西我看你是不正常。”

“说得对。”

“你呀！”

“我啊，我是个没啥福气的人。”路西咬着手指说，“彤彤，我真没福，耳朵这么薄，这辈zi就是吃苦来的。生xia来没人要，好容易有人要我了，又把人家克死了。我就是衰……我这辈zi也发不了财，在上海买不起房。我有这个gan觉。”

“别瞎说。”杨zi彤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