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对方的声音听来并非少年，但温和煦。

襄夏尽力从这双睛里辨认有用的消息，可惜他对这人一印象也无。

深巷尽正有位黑衣人静静等待着。

“告诉你，老成家了，金盆洗手不了。”

这人虽蒙着半张脸，却也能想象到面纱之应该是张不错的脸，襄夏总觉得被这双睛看得心里发。

“不会……就你妈的有鬼了！”

镇南王楚谈。

“你说的有理。所以庄主吩咐我，不必非取你命不可。”那黑衣人并无半分愠怒，缓缓竖起左手双指，指间夹着一紫竹片制成的竹简，一指宽。

黑衣人亮手中竹签时，襄夏的脸霎时没了血，目眦裂，睛里血丝遍布，狠狠盯着那支紫签。

襄夏飞快转，在深巷墙外连踏七步，翻攀上墙，纵一跃。

那千金紫签多半是圣上授意，这些酬金

大概是庄主得来的新人吧。

黑衣人收了紫签。

“不会……”襄夏咽了唾沫。

那黑衣人半遮半的实力令人心有余悸，襄夏着阵痛的太阳，怎么也想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只言片语，山庄恶人榜榜上有名的也就那几位，襄夏却从没见过他。

那人指间正是支千金紫签，上书寥寥几字：

那人材修长挑，他缓缓从巷阴影中走来，月光照亮了整个人。他面上蒙着一层黑锦缎，只一双清冷杏，左瞳仁青灰黯淡，像已经失明多年。

“格外警惕着檐外客。”

仅仅一瞬间的失神，襄夏再回神时，蒙面人已无声无息站至自己面前，袖一把漆黑小扇，沿着襄夏的颌弧线描摹，那双杏像一潭深照映着自己，他温柔问：“你会阻拦我吗？”

孔雀山庄是众人皆知的杀手院，常有神秘贵客到访，携着天价酬金，请孔雀山庄接签杀人。

襄夏了镇南王府，匆匆朝云月楼走去。

“十万两。”黑衣人晃晃手指，温柔：“庄主继承家业，山庄百废待兴，这笔小钱还有儿用。”

江湖之中杀手院林立，北华孔雀山庄，南安碧霄馆，东陵九仙居，西亭万佛巷，以孔雀山庄为首的杀手院横行六国，盘踞一方，不受任何一国挟制，独行于世间，只要佣金够价码，天潢贵胄也照杀不误。

楚谈的婚事虽搁置，可他父亲留的军中人脉仍在，当今圣上想集权在手，必然要除掉一切隐患，楚谈只是众多弃中的一枚，既然驾驭不住，就只得死路一条了。

半路方发觉周阴冷，有人跟着。他抬起右手搭在腰间剑柄上，悄悄了一深巷。

“我来替庄主清理门。”他温和，“叛门之人不可留。”

“听说山庄已经易主了。我多年未归，你们至于追着我不放嘛。”襄夏皱皱眉，“我得说清楚，首先我没叛门，其次我去哪住哪都是我的自由，放我条生路会死？”

“是。”

“你谁？什么的？”襄夏手着剑柄，扬起颏问他。

不，连庄主的位都已经换了新人了。

第九章

黑签为商，赤签为官，紫签为贵人。

皎月蒙上一层薄雾，夜渐阴，襄夏正在城中疾速穿行，翻墙回援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