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一句话近乎威胁，又像是嘲笑。

只是不知牯夏拉肯不肯放他走。

婴尘的声音中透几分虚弱，压不住。

“可――”

“你可只有一条手臂了。”

“我啊……”

走着走着，像是走在人间炼狱中。

稍稍一顿，他若有所思地接：“该换人了。”

婴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对牯夏拉低：“爷，一切计划行，后屋已起火，机不可失。”

牯夏拉似乎看穿他的小心思，又笑了笑，“我不会要你的命。玄北已来，虞相大人与全天百姓皆已看透他是个只顾儿女长的帝王。不允和亲是其一，闯王府是其二，其三其四不在话。这样的大王……”

愿打愿挨，全是不可理喻的怪人。

牯夏拉沉：“倘若王便有人对王位念念不忘虎视眈眈，或许，我想的便是王吧。”

虞衿龇牙咧嘴地着手臂，心里估摸这火不是玄北的人放的，而是牯夏拉将计就计，要将谋害忠臣的罪名到玄北上去。牯夏拉或许又备一条无人知晓的密，预备安全撤离。

一个满是火的人到虞衿的脚边，呜呜哇哇地大叫，面目烧得焦黑。

两眉紧紧拧在一块儿，婴尘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手。

说罢转离去。

“你想大王么？”虞衿于直觉的好奇问。

噼里啪啦。

又是多么偏执的，面对仍躺在冷冰冰地面上的断臂，他目不斜视，依旧用忠诚而低微的态度，对待那个砍他手臂的男人。

而后是婴尘，丢掷来刀般的毒怨神，迈开步伐毫不犹豫地跟去。

将来龙去脉想得清清楚楚的虞衿满心戒备，生怕一刻会被打晕抗走。

虞衿眨了眨睛，暗自叹一句后忙不迭扭跑去。

故而他更难压住的是深。

牯夏拉站起来，不急不慢地拍了拍摆。

“放开我！”虞衿不住地扭着手，迫切地想要离他们俩远一，免得不小心也变成不可理喻的怪虞衿。

虞衿吓了一，又远远地绕开。

不识路的虞衿绕着诺大王府跑上一圈，是火，有人在打斗，有人趁乱满手金银珠宝地撒跑，还有人呼喊着打救火。

低垂的阴沉沉的云飘在昏暗的天空中，在突然伏的夜中闪闪烁烁地，仿佛也将起火来。

什么样的人，不惜与父为敌与妹为敌也要誓死追随认定的男人？

此时火光一路爬过来，照亮了半间屋，恍惚望去，他像是义无反顾地走火海中，姿态从容淡然，竟有些残忍的潇洒。

偷摸摸往后退几步。

正当他慢慢蹭到门边，要扭逃跑时，缺条手臂的婴尘现在门前，乌黑的发丝垂，遮盖住眉，浑散发阴郁气息。

虞衿意识去看牯夏拉，没能捕捉到一星半的动与疑惑。没有。

不过他不识路。

牯夏拉不放，外双方打得势均力敌，他没把握能安然无恙地溜去。

婴尘便是为如此一个牯夏拉一往深，而婴贞又是为如此一个婴尘而。凡间种种，细细追溯，几乎有沉沉的命定。

“放开他吧。”

噼里啪啦。

――真奇怪啊，牯夏拉吗，还有婴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