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大约是真的满足了，颊上浮现一抹虚弱的笑。他望着陆桓城，眉目温柔，与从前床笫间一般眷恋。

他呢喃低语着什么，潇潇雨声模糊了嗓音，显得不那么清晰：“……不讨人嫌的，对不对？”

“桓城，我知……你不讨厌我，只是讨厌竹……如果我不是竹，你就会喜我了……”

晏琛失焦的目光注视着他，轻轻地说：“辈，我不竹了，竹太苦，谁也不喜，谁也不要，就连你也不要……我投胎去……去一个姑娘家，一个阆州的名门闺秀，规规矩矩的，最讨娘亲喜。等我变成了人，我就来找你，你再重新喜我，把我大大方方地娶回去。我们好好过一辈，生很多很多孩，好不好？”

他不敢告诉晏琛，这一场生离死别是源于狸妖设计的圈套，而诱他落了圈套的，恰是自己浅薄的信任。

“桓城，孩以后……会有一竹的习。”晏琛试探着提了一句，见陆桓城容不变，才，“从前我怀他的时候不当心，害他沾了竹息，不过不打紧，少少的，只有一儿，不会像我这样，离了活和阳光就不能活……往后我不在了，他要是哭得哄不住，或者莫名生了病，你就抱他去竹里睡一会儿，他睡饱了，就不疼，也不哭了……”

是怕辈，还要被无休无止地纠缠吗？

他的知在快速衰退，近在咫尺的陆桓城被灯火化，变作一团橘黄的薄絮。耳朵也被严实地蒙住了，漏不一丝声响。惟一还能觉到的，是陆桓城抱着他，正在剧烈地颤栗。

陆桓城的咙被泪哽住，答不上一句话。

晏琛张嘴咳嗽了两声，腹收缩，血像开闸的洪，从松懈的里不断涌，顺着门阶淌成了一条血溪。他的状况已经很不好，瞳仁涣散，目光无法聚拢，空茫地望着陆桓城缩在的方向，神有些不知所措。

可晏琛什么也听不清了。

甚至挽回的机会已经在了手心里，他却依然错过了。

晏琛难过得要命，埋怨自己不该说那番话。他哪儿来的辈呢？张胡说一通，不过是想听陆桓城亲说一句――说辈会他。

太轻了，陆桓城听不全，于是附耳过去，便听到晏琛说：“竹，其实……不讨人嫌的，对不对？我和凡人……没有什么两样……在你发现之前，我们不是……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突然就不喜了呢？”

“好。”陆桓城用力，“我会记住。”

凌地扑了鼻息。

“阿琛，你再持一会儿，别闭。我带你回家，把竹种回土里，断也接上，竹鞭也接上，好好照料着，每天喂你喝泉，抱你晒太阳，卧床静养，总有一天能缓过来的！阿琛，我们都有孩了，你舍不得走的，是不是？”

可他……在害怕什么呢？

陆桓城泣不成声，捧着他的面颊瑟瑟颤抖。

他也好走得幸福一些。

陆桓城在害怕么？

晏琛望着橘光里的那团虚影，努力挤了一抹微笑：“桓城，你不要怕，我骗你的……我没有辈，没有的……当竹的时候，我偷学了一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