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不假思索：“当然是叫住他，还给他。”

什么是人，人与山川草木飞禽走兽有什么不一样，三六九等究竟是靠什么划分，人这一生不过短暂几十年，来到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完成什么。

他当时觉得不服气，坐在侯府门的台阶上生闷气，被路过的宁王给看到了。

他闭着睛默诵心法，回想起他爹训过的话：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禽兽畜类，就因人懂得自控，自制，自抑。若人一味耽于逸乐，知一件事是不好的却还要去那件事，这人便不齿为人。

陈飞卿一怔，低着思索起来。

宁王：“你说你爹喜睁睁看着你犯错，事后再责罚你，却从不在事先告诉你什么该，什么不该。可是你真的不知什么该，什么不该吗？”

宁王给他买了一包桂花糖，领着他去茶馆里，看着他吃糖，缓缓地：“你爹早就给了你答案，那荆条已经是答案了。”

这些都是他爹让他从小便去思索的问题，并且从未给过他完整的答案。

陈飞卿刚咬碎一颗桂花糖，嘴里甜得腻人，他赶紧喝一茶，不服气的：“那是什么答案？”

害了。

陈飞卿一怔，了颗桂花糖放嘴里，边咬边歪着看宁王。

宁王一见他气鼓鼓的小模样就笑了，问：“坐在这里什么？”

宁王摇了摇：“你平日里又不缺衣少，自然不需要这一锭金。可若你想想，你是一个很贫穷的孩，爹早亡，母亲病重，家徒四，若没有这一锭金给你娘买药，你娘或许明日就会过世。这个时候，你要如何？”

宁王微笑着看他：“你看，世事是很复杂的，没有那么理所当然，很多时候人都是非得已。不过其实剖开来

他爹看了他一阵，看得他心里发的时候才：“在我里，他还算不上人。”

陈飞卿：“哎？”

陈飞卿看一趴在那里小憩的傅南生，又看一车帘，自静心来，盘而坐，运气调息。

慢慢地，他确实平静了来，虽然越来越难受得明显起来，但心里却静了来。

宁王笑着：“其实每个人都知自己的事是对还是错，只不过很多人明知那是错的，却还要去，就是这样而已。这样或许你就听得明白了，譬如你很缺钱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你面前走过去，遗落了一锭金，你会怎么？”

当时陈飞卿还小，反问：“可我看很多人都是你说的那样耽于逸乐，他们也还是人啊。”

他极力探索，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如何选是对的如何选是错的，只让他选择的时候多想想他爹挂在祠堂里的荆条就是。

他爹瞪他一：“人分三六九等，你若甘心等人，就立刻府去，我不你。”

他忍辱负重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泰王伯伯天天吃喝嫖赌还滥杀无辜，难他就是等人？”

宁王微微挑眉，想了想，问他：“你吃桂花糖吗？”

陈飞卿特别委屈，这总是一言不合就赶人走算怎么回事，是不是亲生的？

陈飞卿沮丧地：“我爹让我想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可我总也想不明白。”

其实他也不知这能不能有用，但师父说过是平心静气的心法，想必在这种时候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