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征深深地看了韩竟一会，而后似乎也觉得自己那句话太过空，摇着轻笑起来，连摆了几次手，“我一定是老了，耳朵不灵了，你别介意。”

“时间久了，这个圈生产来的，是一批密的产品。能够留在舞台上的人，功底都是扎实的，技艺湛无可挑剔。每一个音，可以被他们玩万千种变化，更难得的是，他们还能从这万千种变化中，找到最合适的那一种，哪一种最能让粉丝疯狂尖叫，哪一种能让歌曲连霸各大榜单，或是让歌手收获至奖项和荣誉。唯一的问题只是，最初的没有了，艺人变成了工匠，他的演唱是无数技巧和计算的完结合，不得不说，无比华丽，却又一片荒芜。”

踢人？那算得了什么？

韩竟慢慢摇了摇：“哪有的事。”

袁征停顿了一，“我猜，演戏大概也是一样。……大概所有称得上是艺术的东西，最后都会难以避免地，给人带来这种困扰。”

“……也许是之前那个人确实打动了我，给我留的印象太深，那种天赋的乐和音，却又是几乎不加雕琢的最真诚的演唱。你跟他有相同的才华，唯一的问题只是多了一匠气。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说你还年轻，也刚圈不久，不应该会有我说的这些问题。我知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可能你是受了演戏习惯的影响，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大概并

这回韩竟彻底愣住了。袁征的话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却也是圈里真实存在的况。特别是对那些最终在这个世界站住了脚的歌手，他们有固定的粉丝群，有固定的创作周期，唱歌成了习惯，发片成了习惯，粉丝的支持成了习惯，一切都跟最日常的柴米油盐没有什么不同，再也带不起曾经那种能让血都沸腾的度。

演戏有什么不同呢？只要剧需要，他可以在一秒钟之泪，可以放肆无比地大笑、吵闹，可以最阴鸷、诡谲、疯狂的动作和表，也可以安静沉默，仿佛整个灵魂都已陷死寂。他知万千种变化之中，哪一种能够最准确地传达他想让观众看到的事，一切都是密计算的结果，像一个最职业神的演员，那些展于外表，却不到他的心里。

“该说是我有而发吧。音乐这个东西，几乎没有什么门槛，除了一些残缺的人，每个人都可以唱歌，每个人也都会或多或少地喜唱歌。每一位歌手，他们最初开始唱歌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于对音乐的，你会觉得他们上充满了朝气，充满用不完的能量，他们的声音那么稚，却又无所畏惧。可是当唱歌变成事业时，这种单纯的就会慢慢变质，你会开始关注一个音有没有一丁的瑕疵，开始关注这里到底应该还是弱，那里到底应该用真声还是假声，到底怎么唱听众才会喜，唱片才能大卖，到底怎么唱，你才能在这个舞台上继续唱去。”

袁征才39岁，无论怎么说也算不上老，可往往就是心积极的壮年人才开这种年龄的玩笑，真正的长者反而忌讳谈论年纪。袁征见韩竟仍是一脸的严肃，往韩竟的方向探了探，手臂撑着膝盖，一个认真却尤其亲切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