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拍这种古装照，为了突文人墨客那种衣袂飘飘俊逸潇洒之，总要人工打风上去。这回可本用不着人工，刀似的小风儿已经得韩竟风中凌乱了。

他上牙不停打着架走回镜里，还得摆个不羁风的造型，这样站了半天，等夏炎对面又打了两个手势，隔空向他喊了句“好”，便急吼吼地跑回去把棉袄紧紧裹在上。

那是一片湖泊，不算广阔，却颇风致。冬季湖面结了冰，被傍晚的阳光一照，大片大片都隐约泛着金的光芒，却又不像湖波光粼粼那么明亮刺，有种柔和敛的，犹如韬光养晦。而湖边临的就是一片笔直的松树，正成为最好的背景。

韩竟愣了一，微笑着用力握了握夏炎的手。夏炎转过来，清澈的睛无比明亮，“既然好不容易扮上了，只在棚里拍一组不是太浪费了吗？要不要去拍外景？”

当天天气极好，蔚蓝的天上缀着几片洁白的云彩，看来尤其赏心悦目，明媚的阳光格外温——仅限于在室才能会得到。这可是2月上，就算三九天已经过了，就算帝都不比大北方，可也是足足零七八度，那套戏服就是单衣，为了贴近魏晋时期的衣着风格，里面还只能光着，要这么穿着去拍外景，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丽又冻人！

韩竟连着眨了好几次睛，“……哈？这天气？拍外景？”

是看造型，后期都是其次的。”

夏炎却摇了摇，仍是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看了许久，才慢慢开说：“我不知你有没有过这种觉。有时写完一篇论文，就觉得应该能得到A，拍完一张照片，就觉得拿去参赛应该可以得奖，就是那种对自己特别有把握的觉。其实说不来到底哪里得好，也不清楚对方会用怎样的评判标准，但就是知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承认——我现在就是这种觉。这组照片一定没问题。”

时间关系只能就近，夏炎略一思忖，抬手指了条路：“去K大，我知有个地方很好。”韩竟唯一的主意就是不想去，既然如今都已经来了，也就没了主意，索都听夏炎指挥。

临到年关，学生几乎都回家了，校园里一片静谧，倒别有一番风。韩竟找地方停了车，又跟着夏炎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地方才知，夏炎所言非虚。

夏炎又颠颠地跑回来，颇遗憾地说：“可惜今天光不行了，不然还可以多拍几张。”韩竟连连，“对啊太可惜了，你看太阳都

两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去了，天还很亮，可冬天天黑得也快，再多耽误一会光线大概就不够拍照了。

韩竟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拗不过夏炎磨泡，只得勉答应了，心里想着大概车上有空调门穿棉袄就拍照时候那么一小应该也还好……吧。

夏炎显然早就盘算好了，跟韩竟交代好暗号就抱着相机和三脚架颠颠地跑去湖另一侧。那湖虽小，从一边到对岸直线距离也有一百多米，韩竟远远地看着夏炎架上三脚架换好长焦镜，朝他打了两次手势，才慢吞吞地到镜外的长椅那脱了棉袄，只觉得冷风嗖地钻敞开的衣襟里面，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