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走得肚饿，也买了一个玫瑰花糕来吃。这玫瑰也没什么新鲜，粝，韧如。他吃了小半个，就转手送给追风吃了。见集市就要走完，岗哨上的士兵都三三两两来吃烤串了，料得军机还有些收尾的事务，却十分不愿回去。千叶大营灯火绰绰，隐有歌舞之声，想是正在举行庆功宴。河岸虽然风寒冷，他也不觉其苦，只想在这集市盘桓一夜，免得去与城里那个人面对。

那青衣人势在必得，如何能放她逃脱？跃而上，只见几名少女尖叫逃散，那名绿衫少女也吓得全颤抖，却奋力掷泥球，以期阻得一刻半刻。只是准实在太差，二人只一侧，便轻松避开。一人间低骂一句，将她摔开到一旁。另一人心无旁骛，一步跃上，暴地抓住了那名银灰斗篷少女的发，便要将她拖走。其余少女哭叫：“救命！救命！”

那名少女穿着棉毡长袍，披半旧银灰斗篷，面纱严严实实遮住了脸，看不半形模样。见人伸手抓来，骇得一声惊叫，跌跌撞撞地向后便逃。

正要返回去看个仔细，瓦棚一角微微一动，七八名青衣人从暗现，四周顿时惊呼大乱。其中两名手快若闪电，一前一后，向少女中的一人抓去。

堪堪走到集市末尾，又百无聊赖地折了回去。东走西顾之间，见一蒙着油布的瓦棚，垒起四五层梯阶，阶上密密摆放着几十盆人大的泥灰球，球上有个拇指大的小孔。五六名衣履鲜洁、纱巾覆面的少女，正在摊主的指引，各自凑小孔，观看泥中之，呼连连，笑语声声。再走近几步，只觉棚中浪袭人，显然其中烧得有炭。他好奇心最重，人已经走过了，忍不住又掉去看。一名绿衫少女正掏钱付账，白玉般的手掌伸了来，掌心放的是一枚黄澄澄的金锭，足有七八两之多。他瞥见到，愈加好奇了。七八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在这集市上，连几匹上等都能买得了。这泥球中到底是什么稀奇宝贝，竟值得如此花大价钱购买？

那青衣人才迈开一步，只觉面前黑影一闪，手腕好似一阵凉风过。定睛一看，三魂七魄几乎骇躯壳。原来他捉住那

的小贩，都扯开咙抬价，价钱是别人的三五倍。有人来讲价，他还理直气壮，说他家的竹非同一般，那都是淮南的竹，上面都是有白斑儿的，是一位妃哭来的。这怎么能够降价呢？一降价，妃的泪不就白了吗？还有一些卖熏鱼、熏肉的，也在那儿攀比叫喊，说自己这个鱼是浙江的某种鱼，这个肉又是福建的某种肉。但是这个就没人愿意上当了，因为不是什么地方的鱼肉，熏制之后都是一个味，因此也没有骗到人。最得意的就是卖花钵糕的，只见他把蒸屉上的旧毡布一掀，净净、晶莹剔透的一笼清香糕来，黄的是桂花的，红的是茶花的，白的是茉莉花的。这就万无一失了，不用担心受骗了，因为这几种花草原上都是没有的，肯定是如假包换的南货了。这一整个集市上原来就数他家生意最好，后来引得别人红了，半条路全是跟风花糕的，使得整个集市清香四溢，让住在河岸边的人，日夜都在陶然之中。至于后来者有没有赚到钱，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