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德长站起，白上翻，冷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孙某自踏国门，就没想过再回去！”

御剑离座而起，责：“你怎么来了？”俯替他拾起珠，见红线断成两截，斥：“就知玩！”

孙尚德仰天大笑三声，怒视御剑，厉声：“以诚相待？汝等狮大开，白银一年就要二十万两，退归绢缎者十之六七！六年来赋税剧增，人心离怨，民生疾苦，犹胜战时！苟且偷安，何能久长？狼野心，岂有尽时！孙某当日如在庆州城，盟约只有这两句：士可杀，不可辱；不赔款，无岁币！”

孙尚德底一惊疑之一闪即过，旋即：“我只知此时此刻，本朝岁币十之八九，已在辛然境遭人劫掠。盗匪是谁，尚未澄明；银绢失散，无可追回。其余杂事，我一概不知。还望贵国一力相助，还我们一个公。”

屈方宁慢吞吞地退回室，拍拍地面：“现在就来。我有话跟你说。”

御剑淡淡：“看来孙大人与黄元帅交匪浅，这个枉死鬼是替他定了。”

御剑低低叹气：“孙大人，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意思了。贵国上有心修好，我们也愿以诚相待。自永乐末年至今，可有一兵一卒逾界滋事？可有一矛一枪犯尔边疆？金城关戍卒那般挑衅，我们也只是稍加震慑，并未毁约兵。孙大人一意孤行，冒天之大不韪，恐非汝国之所望矣！”

笑你妇人之仁？”

孙尚德不再理会，声：“忍耻包羞事北庭，奚得意逢迎。但教勒石燕山北，何惧冰雪销姓名！”念到末两句，中泪光莹然。

御剑将那枚珠放他掌心，推起面，与

孙尚德慷慨悲昂，击节长，已存了必死之念。见那珠来得蹊跷，角一抬，只听嗳哟一声，一名白裘乌发的少年从帐门一角扑了来，探半个，又忙忙地停，向御剑吐了吐。还没看清长相模样，只见御剑单手向这边一挥，登时一阵窒闷，扑地不起。

屈方宁听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浑血沸腾，手指却不由蜷紧：“他这般捋虎须，今日怕是走不这个帐门。”

屈方宁立即把手伸过去，示意这也不是白亲的，也是要钱的了。

御剑笑了来，拍了拍他的脸颊：“除了要钱，今年第一次主动。”

屈方宁无辜地仰起脸：“……我一个人无聊得很。你又不陪我。”

御剑目光凌厉，右掌一抬，显然就要动手。

御剑哪知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沉了一，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嗯？”

屈方宁：“过来一。”趁他靠拢的工夫，摘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面上亲了一。

御剑听他说得气，心中一，：“我上就来。”

忽然骨碌碌、骨碌碌几声轻响，一枚淡红的大圆珠从室尽了来。地铺的本是一张波斯毡毯，致密厚实。只是那珠太过圆，一时收官不住，直落到他脚边才堪堪停。

只听帐中几声拊掌声冷冰冰地响起，御剑森严的声音缓缓：“好，说得好。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说到此，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