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原想黏他说答案，脑中倏然灵光一现：“孙大人是官员，能杀他的……自然只有老皇帝了。”试探：“……赵延？”

屈方宁好奇：“请谁？”

御剑赞：“聪明。这种人自诩忠心，事事以家国为先，恨不得剜一颗心来，捧到皇帝底。赵延要杀他，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还要叩拜涕零，谢主隆恩。”

他以死为傲，杀了有什么用？不过成就他一段名。所以这个人我们杀不得，须请人捉刀。”

屈方宁从小就不念那些孔孟之，对君君臣臣的本分全无尊敬之心，立即替孙尚德草拟了“蠢”二字，钉在脑门。只听御剑继：“孙尚德当日披发面斥，慷慨悲，我已向汴京放风声，替他积攒了一些名声。待到京畿之外，应有人洒相迎。田文亮心狭窄，见我金杯送酒，对他另相待，脸已很不好看。如见南朝百姓呼簇拥，定然妒恨在心。这阉人在赵延面前甚是得，孙尚德却是畸零人一个，无权无门。宁宁，你猜接来会如何？”

御剑笑：“你说请谁？”

此时已是初时节，炭火尚，屈方宁上却好似一寒经过：“田文亮必然会大谗言，颠倒天日，罗织一批罪名，害他死无葬之地。”手心微微颤抖，掩饰地横过手掌，在自己脖上一拖，中：“嚓！”

屈方宁不敢与他对视，翻了个，趴在他膝盖上，背上阵阵发冷：“是我害了他！早知后着如此毒辣，还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一念至此，忽然全一激灵，一个冒险的念随之浮现：“我现在赶去杀他一刀，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他与御剑的关系正在恢复的紧要关，正是需要句句留心、步步在意的时候。方才那八个字是他当日诱惑之语，此时听在耳里，知应该慎重对待，却无论如何提不起调笑的心。想到这几日正遇上统编军归城，军机忙得焦烂额，几乎没有一刻空闲。说要驰骋千里赶去杀人，那是绝无可能。一时忧心如焚，就寝时仍背对御剑苦思良策。察觉御剑从后搂住了他，着他耳垂，满带地抚摸他。心知不得半破绽，偏生质无法随他所想，始终不起来。腰腹上的手抚摸一阵，便撤开了。少顷，在后的也了去，沉稳的呼在耳边响起。他再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在御剑偷溜去，心里焦躁无比，一晚上痛苦异常。第二天一早，立即狂奔回日营，帐却装作若无其事，直到第一餐面过后，才不经意般提起：南朝使臣献岁币，多有贿赂胥吏之举。那姓田的太监是中红人，经他手的宝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尽是旁人八辈也见不到的珍奇。车卞一听，果然心难搔，巴巴地凑到他面前，涎脸追问真假。屈方宁当面斥：“胡扯！堂堂外大使，也是你能打主意的？”背地却将他拉到一旁，附耳：“那姓田的去了那话儿，

御剑认可：“不错。老皇帝沉迷丹术，怠理朝政，早已激起民愤。他多杀一名忠臣，便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了一步。到时民心背离，朝中人人自危，不必我们亲自动手，自己就一溃千里。”目光带笑，弹了弹他额：“这就是你说的‘上兵伐谋，不战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