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想象了一他驾着两大车去宣州大肆采办蝈蝈笼、鹁鸪灯、银鼓、薄荷糖的状，靠着他笑了半天，一边笑得乱，一边拧来拧去，保护杯里最后一酒。闹到最后收场了，在御剑上挨了一会儿，反而自己把酒杯送他唇边去了。说话却是混沌支吾，平素的伶俐齿都使不了：“将军，祝你……这个，年年有……”

御剑心中一阵柔动，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今年不得空了，明年再带你去一次。”

屈方宁摇了摇，睛依然闭着：“一次足够了。”复睁开一线，：“你送我的虎鞋，上次我一气都给烧了。后来托人去，也没有来。”

拿起酒壶，对嘴喝了一。屈方宁瞅着他：“将军，你犯禁了。”御剑拿酒壶往他脸上一碰，笑：“如何？要罚我？”屈方宁抹了抹脸，佯作无奈：“算了，今天就给你破个例罢。”说着，也跪坐到他边。

屈方宁混嗯了一声，给他敬了酒，睛看着他，认真：“将军，我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我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本想送你一件像样的礼，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能拿手的。”

屈方宁本来百般别扭，给他安安静静搂了一会，心也逐渐沉定。灰白的细沙随风飞起，将二人并放在一起的军靴皆浇上一层白灰。风里隐隐约约传来血腥气，隔得太远，也闻不真切。漆盘中的腌鸭、熟肉已被遮掩得吃不得了，只有酒还可喝。御剑一手将他手臂托起，就手喝他的残杯。见他呆呆神，声：“小猴，想什么？”

御剑左手握着他的手，举杯一划，低笑：“烧了？八百里？”

御剑耐着陪他了个狼狗，又了个兔，笑了两句他脾气坏，好好给他一东西，不是摔个稀烂，就是烧个光。后来又：“过几天叫人送两车来，任你烧。”

虽是七月盛夏之夜，边关也是风冷沙寒。屈方宁喝了几杯小酒，上汗，给风一，打了个哆嗦。御剑张开圈住他，让他靠在怀里。屈方宁一则怕人看见，二则也害怕与他碰，推：“不要你抱。”御剑笑骂：“翅膀了你？抱也抱不得了！”屈方宁挣：“小时候才这么抱的，现在我长了，你也……不方便。”

御剑倒是给他笑了：“你现在一共多大？还给我小时候！”两伸开，给他密密实实搂怀里。

屈方宁也笑了来，鼻腔突然一阵酸楚，回握他的手，放在玩。

御剑自然领会，笑：“怎么，老一年过一次的生辰，一酒就想打发我？”

御剑饮尽他杯中酒，闻言一笑：

御剑笑：“多谢少宰大人手留。来，敬你。”往盘中一只小小酒杯中斟满一杯。巫木旗行事一向虎虎，今日备的酒也不知从何捡来，小巧玲珑之极。屈方宁一饮尽，几乎连咙也没打湿。遂两手执杯，往他前一伸，中不满：“我怎么就用这么小的杯呢？还没一个指甲盖大！”御剑大笑：“小孩当然吃小杯。”倾过壶嘴，又给他倒了一杯。

屈方宁遥遥望着天边山丘轮廓，轻轻：“想你送我的白象。”睛阖了起来，埋首他颈窝之中，声音更低：“……想我们在江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