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艳娘咬唇：“阿郎是不是打算让应儿行将我送走？”

沈白凤没说话，只是坐在塌边，手里从柜上摸个盒，手指细细摩挲。

“真是聪明丫。不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顿了片刻，看向院中花草，一时神有些痴了，半晌，她梦呓般说，“沈白凤从初见我，如今已过十六年，他也想了我十六年。而我，除了这颗心，能给他的都给了。可惜，痴最怕错付……但愿从此后，他能看开。”

“华容，从来只自己

沈白凤皱眉：“天涯何无芳草？你还年轻，才见过几个男人，却要早早将一生断送在我上？当初我与你早已说好，只要你心中起了别念，我就绝不会让你留，你当我会说话不算话吗？”

华容用指腹去她睫上泪星，柔声：“你若是哪日想走，自可离去，沈白凤不会为难你。”

沈白凤小心翼翼将盒放好，冷然：“这就是你与华容最大的不同。”

沈白凤看着她，神冰冷。孟艳娘被看得背脊上冷汗簌簌而，却仍是得笔直，睛倔无比回视，满脸绝然。

孟艳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涩然。待她走远，房沈白凤一声低咳，唤她去。

孟艳娘：“我知，阿郎不是刻薄之人。”

孟艳娘走到他面前，噗通跪了来：“艳娘自知命贱，不与阿郎作比，仍是想斗胆问一句。”她见沈白凤并无怒，于是接着：“若是跪相求，便能求得容娘留，阿郎是跪还是不跪？”

“艳娘却是不同，若能呆在阿郎边，每日能见到阿郎，哪怕毫无所得，我也心满意足，别无他求。离开这里，跪别人也是跪，我为何不来跪我心中所想之人？我心知他格宽厚，绝不会低视我，薄待我。我在他人中贱如尘土，留在阿郎边却能直背脊活得像个人，又为何要离开？阿郎，求你，不要送我走！”

最后，沈白凤笑了，苦涩又绝望：“别说是跪断了膝盖也换不到她回看一，我自己也无法容忍自己这么卑贱。”

孟艳娘想问，却觉得她那表让人难过的很，于是把疑问吞回了腹中。

孟艳娘只是咬着嘴唇一脸倔跪在他面前，毫无妥协之意：“天地，怎能得了他人心中念着谁。我自念着我的，与阿郎何？艳娘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人，绝不会去涉他所作所为，明知他心中早有了别人也不会妄想能取而代之。留纯粹是为了自己，不为别人，求阿郎成全！”

孟艳娘脸惨白，却还是苦撑着。

“去我唯一记挂之人边。”华容仰天叹息，“这是我欠他的，便是死，也该去补偿他。”

“我这就走了，你……”她又是叹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今天叹的气似乎比之前半生加起来都多。最后她拍了拍孟艳娘的手，移着莲步转离去。

晨风起，得二人衣袂飘飘。二人站在廊，各怀心事，一时无语。

孟艳娘心想：若是她能得阿郎垂幸，得到了他的，是不是哪怕明知他心系他人，也能安自己？

“娘是要去何？”孟艳娘止住心绪问。

孟艳娘推门去，见沈白凤已然起，正自己穿着衣服，她连忙过去服侍，却被他推开：“不用了，你去帮我唤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