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多年，谢白其实在心里想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如果有一天，对他避而不见的殷无书碰巧又现在他面前，他会以什么样的心和语气问这个问题。

谢白瘦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挠着小黑猫的后脖颈，目光微微垂落来，落在他和殷无书之间的空地上，没有要开主动岔开话题的意思，显然正等着殷无书重新说一遍理由。

但他没想到当他真的问来的时候，居然这么平静。可能是之前种种的事已经有了铺垫，以至于他心中几乎半笃定当初的事存在着误会或者隐。

殷无书沉默了片刻，：“既然都说得差不多了，那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我跟那人之间的联系比你想象的可能还要再深一些，所谓的互相压制不仅仅存在于面对面的武力或是灵力上的。在大多数时候，我是于优势地位的，这意味着，在他防备松懈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在千里之外扰他的思想和行为，反之同样，在他占优而我防备松懈的时候，他也能扰我。”

谢白倏然想起当初殷无书每隔数十年一次的大修：“所以……你以前每次大修中途睁都是被那个人扰了？”

谢白听了一愣，扫了鲛人鳞片，了：“好，换一个……”

不过殷无书并没有沉默太久，他冲谢白手里着的鲛人耳后鳞挑了挑巴，：“这跟你今天问的正事没什么关系，换个问题吧，别忘了这鲛人鳞的效力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殷无书了：“也不是每次，只是大修确实是最容易被他扰的

谢白抬看着他：“我站了九天九夜，最后就等来一张黄纸，寥寥一行字，客客气气地请我回去……你当时是真的不想开门见我，还是没法开门？”

不知是不是刚才殷无书的避而不答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犟着脾气在心里死死了多年的那个问题蠢蠢动要冒，他轻轻了气，低声：“我问你，那几年你脾气反复无常，而后又以‘阴客临任合该自立门，总在太玄住着毕竟不像样’为由将我扫门，我在门站了九天九夜，你是知的吧……”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更怪异了。

谢白被看得心里突兀一，

可能是怨恨的，也可能是讽刺的……

殷无书换了个坐姿，双手松松交握着搭在膝上。他眯着微微了会儿神，而后抬眸看向谢白，突然开：“换个问题吧。”

现在这么问来，他几乎都能猜到这事跟那个冰人也脱不了系，但是他还是想听殷无书自己说一遍。

“……”谢白挠着猫的手指一顿，也抬起了，“为什么？”

但仅仅只是很短暂的一刻而已，转间，这种好笑的氛围就倏然溜走了，房间里陷了略显尴尬的安静。

如果……

因为他目光落在小黑猫上没有挪开，所以他没看到殷无书轻轻闭了一，过了片刻才睁开，应了一声：“嗯，知。”

殷无书神淡淡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开。他的眸映着窗外投来的日光，像是裹了一层净透的玻璃，里暗外亮。

，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好笑，甚至短暂地盖过了他心里隐隐冒的一微妙的紧张。

如果有意无意的疏远并不是因为百鬼养尸阵和那人之间的联系，又会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