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听到石青璇说的话，脑袋嗡地一声响。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让她继续说去，但却极想听听当年的事。原来石青璇也不石之轩叫爹，连名字都不愿意叫，只用“那个人”来代替。

石青璇这是第二次看到宁楚对她笑，和第一次在王通府上时看到的那种僵笑容一样，都给她一难以言喻的熟悉。但这个笑容里蕴着复杂的，让石青璇忍不住追问：“那你的病能治好吗？你的医术不是很吗？”

宁楚呆呆地听着，知自己这时肯定是面无表。

宁楚中五味杂陈，他不是没想过要和石青璇相认。但他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只是用朋友的份，看着他活得很幸福，这就够了。要知，一个萍相逢的朋友去世，和一个至亲去世的打击，是绝对不一样的。

“那个人丢弃我弟弟的时候，天寒地冻，别说我弟弟他有先天心疾，就是一般健康的婴儿，都绝对不过一个时辰。我却一直觉得我弟弟还活着，在娘亲弥留之时，我忍不住问了她当时的事。她说那日早上她醒过来后，知了发生了什么事，曾寻着那人的脚印，到他丢弃我弟弟的地方看过。雪地上除了一个襁褓

抚地一笑：“没事，我是有先天心疾。”

石青璇却以为宁楚不知，使劲眨了眨睛，仰起努力使自己眶的泪不掉来，颤声：“我自小懂事起，就知娘经常和那个人吵架，他们以为我听不懂，但零零碎碎也听了不少去，等我年纪稍微大一些时回想起来，才知我其实应该有个双胞胎的弟弟。可那个人却在他三个月的时候，把他丢弃了。”

他当然能治。

但是却不是在这里，若是换了现代，只消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但在这里，他就算能治世上任何疑难杂症，却独独对自己的束手无策。

宁楚的笑容更苦了，他能不能治？

石青璇继续叙：“我健康，我弟弟他却患有先天心疾。那个人说我弟弟早晚都会死，不想我娘亲伤心，才这样的。但这世上哪有亲手杀死自己儿的父亲？自我有记忆起，我娘就和那个人吵架，吵得天翻地覆，终于有一天，在我三岁的时候，那个人彻底走了。”

但是，面对着她着泪光的眸，宁楚张了张唇，说不半句欺骗的话。

宁楚心中发苦，对上石青璇担忧的眸，真想告诉她一个好的回答，但却只能慢慢地摇了摇。

石青璇从小过的也很苦，他宁可她认为他早就死了，也不想她再经受痛苦。

石青璇虽然早就知这个答案，但真正看着宁楚那苦涩的笑容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眶。她颤抖着薄唇，向前走了一步，连声追问：“小楚，你师父是不是在冬天的雪地里找到你的？你当时是不是三个月？包着你的是不是一个朱红云纹的襁褓？”

石青璇向前走一步，便问一个问题，宁楚却被她问得连连后退，石青璇比宁楚矮了许多，只到他的肩膀，但那气势却让宁楚为之怯然。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他都已经退到了茅屋墙上，看着石青璇透着盈盈光的眸，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