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哥并没有推开他。

可二哥什么别的也没说。

沉闷。

当时他浑冰冷，只觉得自己算是完了。他到底还是搞砸了。

到得乾清时，见三哥、六郎连同小七儿都已在门外候着了，只等着他一个。见他过来，便都迎上来小声寒暄。

再如何准备，也架不住父皇和陈督主拿他们对局。不如兵来将挡来土掩。

他差一就要哭来，拼尽了全力才不至于当场崩溃。

嘉钰看见嘉成在一旁摆因为抚琴而保养细的双手，还有那条工织造的手巾——上刺着的字全是金线绣的，他就想起二哥一路艰难乔装才从南直隶潜回北京，刚城门就又不得不装扮成京卫以躲避东厂的狗

他曾经设想过一万种被二哥抛的可能，无数次噩梦惊醒。

有些话不可以说，因为覆难收。

四殿走后，东厂的番役果然来巡查过一次，举着火把，脚步杂乱，里里外外来回搜寻，尘土飞扬得，似是属意要找什么人来，终于还是无果而去。

胡敬诚平安返京，意味着二哥也已在北京城了，父皇只要一见着胡敬诚便会明白，那么今晚这一次召见，究竟是临时了什么变故，还是父皇早有所谋？

父皇忽然在此时召见诸皇，这实在谈不上什么让人心畅快的征兆。

胡敬诚跟着陈世钦一起面圣去了，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二哥里闪过的惊惧。

他只在听见第三次叹息声时，沉默倾，紧紧握住那只已然把书卷得打皱的手。

就连“三哥”和“六郎”这样的称呼也是陌生的，仿佛一辈也没叫过了。

自从了东这还是一遭来，嘉绶已全然不是当年稚青涩的少年郎，连脸庞眉目也见了朗轮廓，举止言行大有沉稳风范。

而同样是久未谋面，三哥嘉成和六郎嘉象则简直就是两个陌生人，从面目到嗓音都是模糊的，以至于嘉钰猛然间竟茫然了一瞬，才确定自己没记错两人的名字。

尤其是曹慜那么个“老奸巨猾”的人，还要特意派人来与他说一声“早准备”。

正是天寒未的时候，夜空里不知怎的又飘起鹅大雪来，眨把来路铺得一片纯白，连足印也不剩。

他说可以为二哥任何事是真心的。

包括放弃他自己。

嘉斐肩一颤，旋即扔了书卷，也沉默却定地用力回握住他。

包括放。

虽然他所贪恋的永也不会实现，但他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就在方才，重压之，久别重逢，他一时难自禁，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当着二哥的面说来了。

嘉钰觉得他已经什么也不想琢磨了，只想痛痛快快厮杀一场，而后长夜过去，无论生死，他都再没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那一瞬间，二哥看着他的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二哥还对他说：“兄弟就是兄弟，一辈都是。”

嘉钰坐在驶向禁城的车里，将脸埋在掌心，止不住得浑颤抖。

第127章三十五、万乘之尊（9）

十指相扣，胜过万语千言。

嘉钰把面前这三个兄弟挨个看过去。

二哥仍然哄着他，搂着他言细语地安抚宽。

可他还有什么准备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