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撞上他令人胆寒的神，沉声：“耐心听我说完，后来他们主唱，就是那个小宋告诉我说，他和张硕从天开始在一块，到夏天，小枳胳膊还有脸上就老有伤，可他就是不肯说是谁的……小宋也是后来才知，把张硕教训了几顿。我当时就惊了，你说苦不苦？小宋也不懂他。他忍着是因为觉得没人能帮自己，他老爹老娘，他老师同学，全指望不上。所以报仇输了才那么不甘心。真不知还有谁家孩是这么长大的，要怪他心太死，怪他糟践自己，真舍得怪吗。只能怪别人，怪他没遇上贵人。”

万里示意黄煜斐不用自己。他见那人疾步过去，再和李枳一人背着一把吉他，手牵着手地来，心里想：以前每次都一个人扛着俩大琴盒，从地铁站走过来也不肯叫人帮忙的倔小跑哪儿去了？

啊，年少啊，灵光乍现啊，这照人的一切……当然还有某些苦与痛。万里是什么都看过了。

黄煜斐不知什么时候眶红了，他抿着嘴不说话，倒把万里吓了一：“哎差不多得了，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还以为黄先生是个成熟的可靠分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以前也担心小枳会过不去这些坎儿，但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因为什么意外没考理综，也不复读，直接去了张硕的位，往台上一站本不带怯。菩萨果当时都闹得半死不活了，他过去当主音，又站场又写歌的，就这么过来了，现在演也是有不少人熬夜抢票的吧。”

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万里才继续：“我就问他，你喜张硕吗，他说不喜，说他早就看清了，那个人一开始装个人样往自己边凑，只是为了睡他，死活睡不到，那就打他，他觉得很恶心，但甩不开。我又问，你都躲学校住了，那东西走了还算清净，追他嘛呀，追去知会是这后果吗，他说知，但必须报仇，不是为了挽回，是为了让张硕付代价，不能好人活不长赖人存千年。他又说他输了，问我他凭什么会输。”

又：“赖人存不了千年。”

他说：“确实，我是的。”

摸着自己的病，淡淡地笑着和两人挥手别，看着小院的朱门又一次紧闭，他哨逗了逗鸟，转着轮椅兀自回了房间。万里注视了满柜的唱碟、挂在墙上的照片、倚在墙角的老电箱琴，在这激散尽的寒冷冬日里缓缓地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来。

上地铁前两人去了趟便利店。李枳买烟，又被柜台大妈怀疑

“他也很勇敢。”

“确实，这确实让我吃了一惊。现在他又甜甜蜜蜜地带男朋友来见老师，又让我吃一惊。”

不多久，屋传来李枳的喊声：“哥，过来帮我搬琴！这琴盒死沉死沉的！”

把那块肉给剜来，疼晕了被他妈妈发现，给送去了医院。这些也是我后来去看他才知的，中间发生的事他自己也不肯细说，就跟那儿一一地哭――”

“他很优秀。”

黄煜斐幽幽地盯着万里。

黄煜斐则垂睫微笑，低看自己的影。哈的白气在前腾空，消散。

万里笑起来，脸上积起一堆褶：“就是烈呗。我这小徒弟现在是想开始新生活了吧，上周来找我送琴，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很多。黄先生，你好像是他的新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