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一片空白，搭上空调坏掉的公交车，冻得哆哆嗦嗦，晃悠着回到了排练室，路上买了糖葫芦咔咔咔地咬，没嚼得太碎，又觉得扎嗓，于是在门外把剩半扔了。

宋千正苦手于他的琴谱，抱怨着“那大仙的我真弹不来”，见到他，就像见了救星：“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拿，过来给咱秀段音。”

“你这么年轻，还有好长一辈得认真过呢，”医生又补充。“听劝，检查手术。”

黄煜斐想，过去这么久了，陈以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疯吧？据他自己说是又谈了女友，这回既然能超过三个月，说明他成熟了。

李枳觉得自己没话可说，他以前活着只为自己，太过狼狈了，太过艰难了，直到哪天不了声了，也就觉得没必要再活，更没必要把钱全用在手术上然后不面地死掉，留给世界一副丑态。他并不抱怨什么，也不怪自己倒霉。可他现在不是这样。有个人横亘在那儿，让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事实证明，并非如此。陈以诚居然

钱也花完了，就光溜溜一个废人。”

黄煜斐接到陈以诚的电话时，有猝不及防。那人是他的老同学，新加坡华裔，本科加上硕士六年，两人一直是同一系院，同一班级，同一导师名。考试总比黄煜斐多错一题，论文总比他少上那么两分，尽平素私生活尤其混乱，但也不打扰别人，算是个脑袋灵光的认真人。

“那还有一半几率活呀，活着不是什么都有了吗。总比你现在咳着血担心哪天在被窝里猝死得多，”医生飞快开着检验单，“小李，你还是得相信我们的技术，虽然你这位置确实比较棘手，但类似手术这么多起了，基本全是大胖，脂肪层厚，比你还难，爆血的事故确实有，但也没过几回，变哑巴的，我还真不记得有。”

那天李枳最终还是听话地了全面上呼检查，血和甲状也查过了，需要一周之后过来拿结果。刷掉三千多块的检查费用，李枳肉疼地走医院，了12血，他有累，最后半个多小时的镜检查也让他恶心想吐。太阳已经偏西，清淡白光照在脸上，没什么温度。

【练琴没听到吗？六半过来阜石路这边的华联，四层东胜禧铁板烧，离排练室徒步大概十分钟。想带小橘见个朋友^^】

李枳没吭声，了，心中泛起苦涩。自己这病，以前憋在心里太难受，所以对宋千坦了白，因为宋千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不会多闲事。可是今天的状况以及咳血的事，他连宋千也没告诉。这恐怕是因为实在过于心虚。

他深呼一，只觉得嗓里发，又火辣辣的疼。从琴盒里捞手机一看，大约三多的时候，黄煜斐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信息：

陈以诚这趟来北京，说是有事，顺便想见他一面。抛去这家伙诸多烦人之，普林斯顿偌大一个校园，能持这么久没跟怪脾气黄煜斐闹掰的，确实也不多。加上两个人算得上志同合，常年合作征战各大竞赛、期刊、青年研讨会，当然吃喝玩乐混事儿也没少了姓陈的参与。跟一猴面对面六年也得有，更何况活生生的同学，现如今，人家到了自己家门，却推脱不见，确实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