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斐懒得听这泣血控诉，反正全是骂人的脏字，他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挂电话了。和父亲惯似的，又一次闹僵，他在接听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他现在也不想再听见任何人类的吵闹。正当黄煜斐烦躁地把关掉电源的手机扔到一边，准备继续对着沉睡的李枳直面自己的可耻与失败时，耳畔突然传来持续的一声滴鸣，从只隔一步远的机那边――

“谢谢！”黄煜斐满面风，冲他比了个“OK”。

好在现如今他醒了，虽说某种飘忽仍然暂时伴随着他，但李枳清楚自己在什么。

“不准备再麻烦赖斯医生了。”黄煜斐垂眸瞧着病床，轻声，“Leeze说降免疫力，而且有他在，嗑药这种陋习我早就该改掉。”

“敬虎脱险！”科里森安顿好各种仪，合地了个举杯的手势，哈哈大笑：“如果你还是我这样的单汉，当然要大喝一顿，就喝白兰地，兑樱桃味长岛冰茶！”

“总要好过赖斯给你的药片吧？”科里森揶揄地勾着嘴角，说走向病房门，“那种东西到胃里才苦。”

科里森闻言，又回了，视线扫过黄煜斐，再度钉在那条愈成规模的折线上，满面欣之难掩：“我会通知赖斯他失业了，不过，斐，你真该庆幸我带来的麻醉助手不是个酒鬼，他拿剂量从不错，你的Leeze大约会在十二前完全醒来。”

“哇，那个味，”黄煜斐指尖抵着巴，笑容带顽，“我试过半杯，超苦。”

……李枳醒了，他在呼！

两分钟后，科里森跟随前来记录血压心率等数据的护士一同病房，看见自己年轻的雇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呼面罩的苍白面孔，神汹涌。他自己也看向李枳，宛如雕刻家欣赏一件完的作品，科里森一边调整呼面罩的功率，一边调侃：“人的意志才是最有效的吗啡，这话不假，他完成自主呼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尽他并未睁，只是机能的苏醒，也足以振奋人心。太足了，好比一剂猛药，黄煜斐恨不得在这一秒昭告全天。

“我们安全了，对吗医生，”黄煜斐早已收起方才脆弱的那一面，神回来了，有由衷的坦劲儿，他站起来，“现在真应该举杯！敬求生，敬生生不息。”

这可比尖叫还刺耳，要把人心脏给扯来！黄煜斐恍然抬，看见吊着他命的那几条线，没平，他抖了一，才确认自己没花――没平，不但没平，那条固执的直线还有了曲折！

破的大钟。黄煜斐在这很难想象他那孱弱的病是怎么爆发这样大的笑声的。紧接着他听到杂音，电话被人夺去，父亲前两年刚娶的第六房小太太，如今应该不过二十，正在那一用广东味的白话大声嚷嚷，还带哝哝的噎。

得救了。他仍活在这人世，他仍在呼。

光线瞳孔的刹那，李枳到晕眩，呆了半天才能控制好力度，让自己转过去。方才前漆黑太久，仿佛在黄河里游了几个来回，整个昏梦都在波动不定的呼之中随波逐，似乎有氧气被动鼓他的肺叶，那觉可不怎么好过。就像黄河不经颚直接被灌咽里，再渴的人也不会觉得那是享受。

最先有觉的就是咙。不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