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并不是独自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似乎就没有理由沉湎于脆弱之中。

“对，就是这样，”李枳声音很，那种青葱的鲜，却像有一副骨撑在里面，“然后继续迈步就好了，我哥这么长，上就能碰到我。”

“那我就一直站这儿。”

“小橘，别闹。”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李枳执着地紧紧望住他，“哥，你过来在这片地界走一趟，就是战胜了它。你在这儿把我抱住了，拉走了，以后就不会再在潜意识里害怕你的人被吞噬。”

黄煜斐把每个字都听得小心翼翼，试图向前，他重心甚至都是前倾的，可他脚底就像是黏住了，茫然地问：“就不会了吗？”

“……”黄煜斐似乎铁了心不动弹。

赤的诱惑，以及关心，简直手。黄煜斐缄默着，向前迈了一步，又迈一步。他不可置信，却又近乎痴狂地看着大约五十米那个纤直的影，像在试图确定什么依托，又或许那叫责任――那种正视自己的责任。

黄煜斐显得有无措。倘使那里真的存在什么险恶的东西，比如真正的洪，需要他过去救李枳，他的犹豫反而会少些――他本就不会犹豫。但这一刻，那里看起来如此平和，平和得过分。

“不会了，我向你保证，我看好多书，研究了好半天才想这个方法，就和我治咙是差不多的理，从源找，这儿算一个吧，”李枳站得笔直，“这个地方老是在你心里，简直是心了，晚上噩梦都在这儿，我听过你说梦话。所以你说要当它不存在，本就不现实。所以咱们得把它了结了。”

无论黄煜斐看起来怎么不愿，李枳就是不动，站在楼影里，肤白得发蓝。他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冲他笑：“所以我哥这是为了我才克服障碍呢，咱再往前一步好不好？”

“你疯了！”黄煜斐捂着脸蹲，萎靡地，像在生闷气，“我不去。”

黄煜斐照了。他低，迎着西风，觉得自己好比初初学步的幼儿。而事实上，每一步他都迈得稳定，甚至迅速

“你要是不自己走过来，把我拉走，”李枳大声宣誓，“我就一直这么看你，盯你！过一千年我成望夫石，你记得给我抛抛光。”

在阴影中。

“我觉得没有必要。真的，当这个地方不存在不好吗，”黄煜斐哑声，他终究是站直了，却无法迈步，“小橘你过来，我们回家，北京的家。”

“可你还是来了，对吗哥？你说过时时刻刻都能找到我，你到了。我就知你会来，不会要我等很久。”

天上的碎絮般的云在逸散，阳光偶尔会被遮住。

“……你知我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过来啊，别怂！”李枳叉腰瞪，“都到跟前了，别让我觉得你胆小鬼！”

见黄煜斐不发一语，李枳继续：“其实和家里的那些矛盾，本质问题也有一分在这个地方。恐惧，还有仇怨的源，不就在这儿吗，”他兀地顿住，似有哽咽，才又开，“哥，我……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再活在煎熬里了，你一个人，已经苦了这么久，苦成习惯了，没理由变更苦，苦一生。总之我得陪着你，我们两个，一步步，从这阴影里迈去，慢慢来也没问题，然后，你带我去哪儿都可以。我们是自由的。”